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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的一声,一匹高大的白马夺门而入,跟着是数十人滚鞍落马的声音。有人大声喝道:“你他妈大呼小叫干什么,没见是我们左飞卫李大将军吗”
左飞卫李洛李将军乃是皇帝御前重臣,柴齐也曾听说过,不过他一把老骨头了,还着实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慌忙步出大堂,跪下叩首。李洛飞身下马,姿势极之干净俐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不知何时已进入堂中,在中间的椅子坐了,顺手端起一杯茶,也不管是谁喝过的,“咕咚咕咚”几口喝干,将茶杯在桌子上重重一顿,沉声喝道:“报上来”
他身后跟来的几十人此时低头鱼贯而入,个个绷紧了脸,显是心中十分慌乱,听这一吼,赶紧纷纷跪了,一个接一个大声应道:“小人已封锁往南的小道,共遣二十名衙役,都做平民打扮,在路边设点观察,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形迹”
“小人带部下已沿河道而上,并十三艘渔船,沿途观察设点,根据目前所得消息,自今早起,共有一百二十三艘船由此而上,其中商船七十六艘,渔船二十九艘,私家船四艘。以上船只目前都已在小人监察之下。另有十四艘因沿途未作停留,尚未追到,小人已遣人至上游县城,命他们严查所有船只,但凡自扬州出的船,一律扣押”
“小人已派人严密监视那两艘往下游的船只,目前船停在谢家码头,并无一人出来”
“晋大人特遣小人回复李大人:往南的驿道目前已全面封锁,只准进不准出,请大人宽心。晋大人现下亲自到南面的曲阳县安排人手,估计今夜封锁范围还会扩大到山林一带。”
“周捕头在张家庄飞鸽传信回来,说是那辆马车已于傍晚进入庄内,现在还未出来。庄子已在严密监视之下,只待大人之命,立时进庄搜捕。”
“小人刚自南面的”
一干人纷纷报告上来,柴齐在一旁听着,大致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看来这女子的身分当真非同小可,连左飞卫将军都投鼠忌器,不敢太过紧逼对方,除了在驿道、河道设点盘查外,其余地方均只是跟踪,并不急于下手,而是在等确实的消息。他偷眼打量了一下那座中的李洛,只见他不过二十几岁,但神气内敛,目光如炬,武功修为显然非同一般。此刻他铁青着一张脸,嘴唇紧咬,隔着老远,柴齐也可强烈的感受到他心中的狂暴之情,难怪下面这些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忽而内堂内走出一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身淡绿的裙子,眼角含泪。她出了侧门,并不理会满堂跪着的捕快、军士们,只呆呆地望着李洛。柴齐正自惊异,却见李洛微一招手,那少女径自走到他身旁坐下。李洛伸出手,轻轻抚摩她的头发,似乎在劝解什么,下面诸人谁也不敢乱看,俱都将头埋的更下去。
待最后一人会报完毕,李洛一长身站起来,双手负后,在堂中来回踱步,低头沉吟。少顷,他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今夜可赶到什么地方”
下面跪着的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这话指的什么,都不敢贸然开口应声,一时间堂内寂然无声。
李洛沉着脸,再问:“今夜可赶到哪里”
半晌,只见到下面人头乱动,却仍无一人回话。李洛眼中怒火一闪,刚要发作,突听一老者的声音道:“将军今夜自陆路可赶到的地方有三处:张家庄、山南驿和七巧镇,自水路可赶到的只有谢家码头。”
李洛一仰头,道:“是谁上前来说话”
柴齐走上两步,行礼道:“小人柴齐,原是扬州捕头,见过大人。”
李洛见他老迈,一挥手道:“免了礼数。你刚才讲今晚可赶到的有四处地方,分别都在什么位置,你过来指给我看。”他自怀里掏出张绢布地图,丢在桌上,当当忙将布摊开,四周用茶杯压好。
柴齐由一名衙役扶着上前,眯着老眼看那地图,颤巍巍地指出几个地方,道:“这几处都有大道相通,或是水路接近村落,较好行路,再远一点就要翻山了。这时节已近雨季,夜里山上十之八九会落一阵,路窄道滑,天亮前无论如何是赶不到的。”
李洛仔细看了看,沉声道:“好来人,备马传二十位好手,都换做夜行衣,这就动身。若是等一会单大人回来了,就把我们的路线告诉他,叫他速来策应。走吧”
堂中顿时纷乱起来,几十名捕头争着要在左飞卫将军面前露个脸,都抢上来,都道:“我去,那地方我熟”
“我就是张家庄人,每根草我都知道”
“我打小便在谢家码头潜水捕鱼”
“”
李洛见人群混乱,想要训斥,但人人争先效命,却也一时不知有何训斥之处。正踌躇间,忽听柴齐喝道:“别闹都排好了听我点名,点到的去,没点到的今夜自在城中留守,关系一样的大有谁不服的,找我老柴理论”
这一喝,全场顿时寂静无声,众人果然规规矩矩站成几排,伸长了脖子等着柴老头点名。柴齐先向李洛行了一礼,道:“小人失礼了,将军初来乍到,对这些人想必还不熟悉,且容小人代劳如何”
李洛点头不语,柴齐便扯起嗓子一个个叫道:“张贵,刘明,曹天宇”点了二十人的名字。末了,柴齐一挥手道:“都去准备吧,换上夜行衣,趁手兵刃,每人一套绳钩,一支油火,一刻之后在后门上马。这是赶急路,只拣体瘦皮黑的马,摘铃包蹄。记着,严禁跟家人透露行踪,违者就是掉脑袋。刘明、曹天宇,你们一人带三支烟火,要带哨音的,以备联络之用。其余人自回城防上去,还是那句话,许进不许出,管他是什么人,李大人未回来之前一个也不许放走。要闹事的,只管拿了,罚他个底朝天,权做兄弟们的辛苦钱。”
数十名捕头齐声应了,各自摩拳擦掌的走去准备。
李洛看他一眼,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老捕头,想的事确实周详妥当,不仅是跟着去的人有功,这些留守的弟兄们也有酬劳看扬州城内富贾如云,随便拿两个晚归作东自非难事。他正要进内堂换衣服,却听柴齐在身后低声道:“李大人,可否方便到里面一叙”
李洛略一迟疑,点了点头,示意当当先去准备。当下柴齐领头,将李洛带到一间偏房内,待他进屋后,看看身后无人,轻轻带上房门。
李洛见他行事诡秘,沉声道:“柴捕头这是何意”
柴齐道:“请恕小人无礼了。此事小人并不知原由,也不知那位被劫持的姑娘身分,但见大人神情,当是非常之人。如此,行事更当稳妥才是。刚才小人听了个大概,目前是不是有四、五批有嫌疑之人在将军监控之下”
李洛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