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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好箭法”
“圣上圣上”
急切的叫声骤然在耳边响起,李世民猛地一震,惊醒过来,脱口叫道:“大哥”
“圣上,您醒醒您您是不是梦魇住了”太监陆福儿掀开层层幕帘,一脸惊惶地转进来,手中端着热茶,道:“圣上,您用点茶水,舒舒心。”
李世民劈面一巴掌掼在陆福儿脸上,勃然怒道:“多事滚出去”
陆福儿伺候李世民十几年,从未想到向来仁慈和蔼的圣上会突然间爆发如此雷霆之怒,骇的一时间全身血液好似被抽干一般,一声也不敢吭,急速退出帘外,跪在地上,只顾磕头。
李世民老半天才吁出一口气。他伸手一摸,浑身冷汗。
“大哥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吗你恐怕也没有想到,你的二弟有一天也会老成这个样子吧。”他颤巍巍地在腰间解下一块颜色浑浊的玉钩,托在手里。透过帘子的光线太弱,他的眼也花了,已看不清玉钩上的铭文,便用手轻轻地摸着,自言自语道:“这玉钩你总还记得吧这玉钩我一直带着,就怕你回来了,认不出谁是你二弟了”
过了半晌,陆福儿在地上磕得血流成河,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忽听帘内的李世民说道:“别叩了,朕要起身。”陆福儿抹一把血泪模糊的脸,公鸭嗓拼命压低了哭腔道:“是陛下,奴才这模样不敢见圣面,奴才去收拾一下,马上就来伺候您”手一挥,几位宫娥上前服侍李世民穿衣,他自己飞也似地跑出去洗脸更衣。
待得收拾停当进来,李世民已坐在灯下,正翻看京城送来的密褶。他不敢多言,悄悄地站在一旁。
李世民头也不回地道:“福儿,委屈你了。”
陆福儿咕咚一声跪了,哭道:“圣上此言,奴才只有一死以报了。奴才惊扰圣上清梦,已是死罪”
李世民回头见他额头上老大一块凝固的血痕,兀自在地上磕头,心中略愧,便道:“起来吧,你没有错。朕只是只是梦见了一位好久不见的故人。”
他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踱了几圈,忽然道:“昨日赵无极飞鸽传书,说他今日会到。怎么还没来”
陆福儿道:“是,赵将军早在半个时辰前已赶到,听说圣上正在小憩,就在偏厅候着”
李世民一挥手打断他,皱眉道:“朕早说过了,若是赵无极至,不论何时都要立即传见,怎么还要人家等。快传”
陆福儿慌忙出去传人。须臾,一身布衣打扮的赵无极在门前叩首:“臣赵无极参见陛下。”
李世民道:“赵将军,朕早说过此处不是京畿,一切俗礼当免则免。进来吧。辩机的事查的如何了”手一挥,陆福儿忙引着太监宫娥们出去了。
赵无极道:“是。臣这一个月来在江南听到不少辩机的事,江湖上对他的传言越来越多,大多只是捕风捉影,不过有些臣倒认为确是此人所为。”
李世民继续在厅中漫步,一面指着张椅子道:“坐下说,你听到的,想到的,统统说给朕听。”
皇帝站着自己坐,这是大不敬的罪,但是皇帝之命又不能不从,赵无极只得欠身挨着椅子边坐了,全身重量还是支在腿上,倒像是蹲马步一般,预备随时站起身来。他来之前已经打了无数次腹稿,该说的不该说的也早在心中过了多次,但为了此事李世民数次暴怒,他自接手以来心一直吊在嗓子眼,不敢有丝毫疏忽,当下屏气静心,略一沉吟,道:“臣在出京之后,得到的线报是辩机在江南一带出没,似乎造访了几处寺院,其他倒未有什么出格之事。正当臣日夜兼程往江南赶时,此人却突然踪影全失。臣在江南一带暗访了他曾到过的地方,打探到他他原来只是做寻常的礼佛事宜。”
李世民道:“你是说,他竟然敢光天化日下敬佛烧香,浑若无事”
赵无极偷偷抬眼打量李世民,却见他背着自己站在窗前,看不到神色,只得道:“这个大致如此。”
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道:“继续讲下去。”
赵无极咽口唾沫,续道:“这个时候,臣突然察觉到江湖上有异动,不仅山寨码头、马帮盐贩的人倾巢出动,甚至许多大家高手,名门正道的人也纷纷北上。这件事,陛下自利州而来,想必也有所耳闻。”
李世民道:“不错,朕往利州途中,是有不少江湖中人聚集闹事。这与辩机有关联吗”他素来要求严格,手下办事若分心干涉其他事情,就算做好了,也往往被严加斥责。
赵无极听他言语中有不悦之意,忙站起来,道:“臣一开始也并不在意,以为只是江湖仇杀而已,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便也扮做江湖人打听了一下。原来”他说到这里,声音明显一低,凑近了李世民,道:“原来又是为着十三年之约而去的”
李世民的脸剎那苍白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本色。他走到几前坐下,端起参茶喝了两口,呆呆地出了会儿神,突然呵呵一笑,道:“你怎么看”
赵无极一撩袍子跪下,道:“当年王承望叛变生乱,臣也曾随定国公奉旨剿灭,亲眼见陛下念其昔日的功劳,饶他性命,只要他从此永绝江湖。陛下的仁义怀德之心,可比古之五贤但此刻阴阳铜鉴重现江湖,分明是王承望所为,臣以为,对此顽劣不化之人,只能以极刑处之唯此,方显我大唐国法恢恢。”
李世民面无表情,只定定地望着茶杯,半晌道:“如今铜鉴在何处”
赵无极神色尴尬,迟疑道:“据臣所知,如今正在在辩机手里。”
“匡啷”一声,白玉茶杯飞出老远,李世民长身而起,怒道:“混帐他要做什么,还要回来抢朕的阳儿吗”
赵无极重重磕了几个头,道:“陛下息怒据臣所知,辩机似乎并不打算利用铜鉴”
“什么”
“就在三天前,少林寺发下武林英雄会会帖,告示天下各门各派,说是十月初五,辩机将在少林寺内公开铜鉴。不少武林人士纷纷传言,届时将召开比武大会,夺得魁首者将拥有此物。臣正是因此事重大,才星夜赶回来禀报陛下。那辩机的行踪已在我掌握之中,只待陛下之命,臣等即可一鼓擒之”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憋在胸中,老半天才长长地吐出来。他那本已因愤怒而发青的脸已恢复常态。他悠然地负手踱到窗前,忽然沉声道:“传旨。”
“陛下”陆福儿闪身进门,叩首听令。
“即日起,赵无极进赐李姓,金三千,册封宜合侯。”
“遵旨”
从一品侍卫直接赐姓封侯此时朝中重臣中亦只有马周、长孙无忌等人有此殊荣赵无极惊的脑中一响,全身暴出一层冷汗。他拼命伏在地下,颤声道:“臣臣侍君数十年来,所向皆君之所指,所为皆君之所令,就算有些微之得,亦是陛下之洪福,臣并无尺寸之功骤受此大恩,臣愧不敢当,惶恐无尽,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世民呵呵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