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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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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骑兵军优越,是有备而来,时惊鸿那时也不过是个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将军,初领兵权不久,鏖战中与大队伍失散,沿江且战且退,于一叶舟附近发生激战,以时惊鸿一方险胜暂结。

那一战,血染盈江。

追兵随时降临,满地尸首实在无法安葬,时惊鸿又恐南疆人会戮尸践尸,只好忍痛下令,将中原士兵尸首推入血红的江水中。

孤魂沿江而行,终有归家之期。

次年,天下太平。

一名在北府军做了多年火头军的老兵,在某日清晨请见时惊鸿,见面便拜,语无伦次地道,多谢时将军,多谢时将军。

时惊鸿一头雾水,扶起他来,问是何事。

他举着一封信,泪眼滂沱道,他妻子昨日来信,信中说,她梦见了儿子回家来了,穿着染血的铁甲,浑身透湿,也不说话,只在门前磕了三个响头。

醒来后,他的老妻蹒跚着来到门前,跪在儿子刚才在他梦中跪拜的地方,抚摸了又抚摸,好似那里还有残留的水迹。

那火头军泣不成声,说,若无时将军引路,他儿子魂魄难返,多谢时将军厚恩。

他久久听不到时惊鸿回应,抬头一看,愕然发现,上位的时惊鸿也在饮泣不止。

自此后,北府军定下规矩。

凡北府军路过一叶舟,都需得下马,牵马而行。

主将需得跪在渡口前祭衣,卫江中战士亡魂,披衣回家。

除此之外,还有三不祭。

战时不祭,急情不祭,不敬不祭。

上次严元衡率军驰援时,同样路过此地,因为战况紧急,一路都未曾停歇,直接从一叶舟赶了过去。

待返回时,他心中挂记受伤的时停云,一路驰过,也没有人提醒他。

毕竟他不是北府军人,就算是,以他过分翻涌的心绪而言,也算得上“不敬”了。

严元衡分神想着昔年之事,不到一刻,前军便停了下来。

他身侧的时停云偏身下马,身上赤色披风一闪,便被江风向一侧掀起。

一叶舟到了。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渡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顶部的篷布被带着暖意的江风刮起了一角,而因为江水有所加快,木制的渡口甚至有些松动,随着时停云踏步而上微微摇晃着。

他看着时停云摘下银盔,放在渡头处,旋即撩袍下拜。

动作干净利落,是少年军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身为军人,他们无需燃香招魂,只需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时停云解下了他那件薄披风。

红底金纹的披风,仿佛一道红云卷入江中。

有士兵响应,将头盔、鞭子,甚至老娘临行前缝制的鞋袜投入江中。

老兵带头喊起话来,新兵们纷纷响应。

渐渐的,散乱的呼喊,变成了振聋发聩的齐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祭衣完毕,时停云单手夹起银盔,牵马向前,直到后军过了渡口,方才飞身上马。

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严元衡问他:“做过多少次了”

“四次。这次是第五次。”时停云略有遗憾道,“去边疆探望父亲的时候做过。打仗那次没有拜,回来也没能拜成。”

严元衡说:“那次你受伤了,又病得昏沉,镇南关百废待兴,一时无药,时伯父托我看护你,特许你不用下拜。”

严元衡笨拙地试图用一个“时伯父”的称呼拉近与时停云的关系。

许久没听到了,他有点想听他叫自己一声元衡。

果然,时停云道:“那次多谢元衡了。”

严元衡低下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忍不住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抬起头来,他又是一派冷肃,再接再厉道:“这些日子,时伯父一直未曾来信”

说话间,前方忽有马蹄声声。

看打扮,那是一名北府军中的信使。

那送信人迎面看见了少将军,飞马至前,似是有急情要报,脸上因为受了些风,肌肉有些僵硬,也看不出是喜是忧。

时停云俯身:“何事”

信使喘息两声,抱拳道:“回少少将军,镇南关又有捷报前几日,邕州白副将截了一个南疆探子,从他口中探问到要紧情报,将裴州拿下了”

时停云闻声喝了声彩。

裴州不算什么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却是分割开定远和邕州的一把利刃,如今裴州拿下,定远与邕州打通,便能构建起新的防线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将军写给您的家信。少将军,小的要赶赴国都报喜,先行告退。”

在严元衡看来,大捷后,时伯父给停云写信,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严元衡目光偶一转,发现一直骑马跟随在时停云斜后方的褚子陵,虽也有喜色,然而脸上光芒有些黯淡,那喜色看起来也有些勉强,着实奇怪。

他暗暗记下,并不多提。

第196章霸道将军俏军师十五

信使离去,时停云满面喜色地拆起信来。

子陵微微低头。

几日的担忧,如今坐实了。

自己的谋划,宣告落空。

他的面上即使不显,口里也难免有些苦涩,违心道:“恭喜公子。”

他安慰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不必费心去遗憾。

若是时惊鸿看过信后净了手再用饭食,或是没有按习惯舔舐手指翻页,那毒也进不了他的口中。

仅仅是落空而已的话,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怕只怕时惊鸿他察觉到了什么

越想,他抓马缰的手指便越见僵硬。

那信分明不长,时停云为何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次

在他惊疑间,时停云突然开口:“阿陵。”

子陵蓦然一惊:“公子”

时停云把信折好,放入怀里:“通知下去,裴城大捷,今夜庆祝”

一阵冷风吹过,褚子陵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软甲内的衣服被冷汗沁了个透湿。

他捏紧了湿滑的马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欣喜:“是。”

严元衡晓得不能在他人面前驳了时停云的面子,因此等到褚子陵离去,方才问道:“败而不怨,胜而不骄,胜了自当欢喜,但是不是该收敛些为好”

他也非是有意质疑时停云的军令,不过是以他个人性情出发,就事论事而已。

时停云本欲策马前行,闻言驻马回身。

白马在他胯下喷吐着热气,马蹄铁在地面踏出一道道半月形的灰印。

时停云笑道:“此地非是战地,此时非是战时。战士们行军日久,难免疲劳,若有喜讯,庆祝一番,于士气有大益。”

他又道:“元衡,我与你不同。你谦谦君子,我粗人莽夫。你能行圣人道,我做不到。我时停云胜则笑,败则恼,一切听凭心意。世间万事,都抵不过我高兴三字。”

严元衡看他这般恣肆,一颗心跳得越发失序:“抱歉,是我不晓军中事,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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