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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事急之下,以人为本的教义。
吴生员更是大怒,脚步却停了下来:“谁叫你们来的,真是多事这点皮肉小伤,将养两日便好了,偏偏要用这般贵的药你们这是故意在讹诈我”
“若是没有老夫这药,不定还要烂肉穿骨,别说残废,怕是性命都不保呢”正科很有正义感地看了一眼徐元佐,又道:“更何况你管谁叫我来,只看这药用在谁人身上便是了。”
吴生员怒视妻弟的屁股,上面覆盖着白白的布巾,布巾之下便是一两银子的药,以及一钱不值的屁股。
“梅君是你妻弟,怎么说都是自家人,你如此吝啬,家中如何修睦啊”徐元佐淡淡劝道:“左右才一两五钱的银子罢了,值得这般闹法”
“哼我倒霉就倒霉在这梅家上了”吴生员这回连妻子都怪罪进去。
吴梅氏只是掩袖而泣,不敢反驳。
徐元佐看看这吴梅氏,虽然算不上天姿国色,但是身段匀称,容貌端庄,看起来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嫁给这姓吴的才是倒霉。
“我是看我妹妹面子上,终究不能叫她守寡”吴生员恨恨掏出一两多银子,往桌子上砰地一放:“就这许多,不敢劳烦官人再来”
正科倒是个好修养的人,对众人团团作揖,拿了银子带着徒弟翩然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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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邀约求月票
吴生员掼了银子,又骂了梅成功一顿出气,愤愤领着妻子走了。
吴梅氏与弟弟感情颇深,恋恋不舍,终究不敢违逆丈夫,三步一回头地也走了。走前还朝徐元佐作礼,目光中颇有恳求徐元佐帮忙照顾的意思。
徐元佐等他们都走了,径直走到床边,长叹一声:“斯文啊,扫地啊”
梅成功这才悠悠抬起头,红着眼睛道:“唉,叫徐公子见了这般丑态。”
“你跟他”
“梅吴两家本是世交,先世便定了娃娃亲。我姐姐嫁到吴家与他为妻,我娶了他妹妹。内子只因家贫路远,又要照顾堂上老母,故而没有跟来。”梅成功道。
“既然是世交,你们又是这般亲戚,缘何闹成这个样子”徐元佐问道。
梅成功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先祖也曾是做过云南布政的。当时吴家老太爷正是副使,两人年纪相若,前后脚中的进士,又是同乡,正可谓意气相投,结为同志。
“后来吴老太爷致仕回家,教子课孙,所以吴家两代都是乙榜举人。而我家先祖官至南京吏部侍郎,一心为公,以至于家祖生员终老,而家父早逝,我是家中独子,为了让我进学,只得变卖家中田地房产。更有刁奴伪造地契投靠势家,硬生生夺去了我家千亩桑园我家就此败落下来。”
徐元佐长吟一声:“总而言之,便是因为那吴生员嫌贫爱富,看不起你了。”
“他嫌贫是真嫌,爱富却也不然。他平日只是读书,并不愿与富家同学往来。”梅成功即便受辱也没忘“公道”二字,又道:“可他读书颇有成效。我读书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唉”
果然是个自负孤僻的讨厌鬼,在县学之中肯定人缘不好。
徐元佐暗骂了吴生员,又问道:“你家就算败落了,也不至于如此窘迫,连这里房钱都结不起吧”
“唉何止若不是吴家还算接济,我家恐怕连锅都揭不开了。”梅成功眼泪都落了下来。
太好了
徐元佐心中暗爽。又一脸同情道:“那你怎么孝敬高堂呢”
“啊”梅成功怪叫一声,用头一下下撞着枕头,显然又被徐元佐点破了心中悲伤事。
徐元佐在一旁轻抚其背:“男儿当自强啊,怎能靠人吃饭,受这般气令堂想来犹记得当年风光之时,见如今萧索之状难免恐怕更加伤心吧”
梅成功放声痛哭,正是被徐元佐说得死志冲顶,只恨屁股打烂了不能悬梁自尽。
当然,徐元佐倒是不担心梅成功自杀。这种人已经连自杀的能力和魄力都没有了。更何况店家会紧紧看着他,不让他乱来的否则惹上一身麻烦不说,还要赔上三天的房钱呢
梅成功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之前徐元佐说的话,转身拉住徐元佐的手道:“徐君能帮在下寻到体面营生在下感恩不尽,必结草衔环来报”
结草衔环那岂不是得等你死了
“我去帮你寻寻,若是寻到了便来找你。”徐元佐说罢,又道:“若是我忘了。你便来徐府找我。”
“哪个徐府”梅成功好歹知道“徐”是江南大姓,挂着“徐府”匾额的宅院没有二十也有十余。
“门前有榜眼牌坊。后头是翰林牌坊,再后面就是元揆牌坊”
“你是说徐阁老家吧”梅成功吓得说话都不哽咽了。
“对。放榜之前我都住那儿,若是不在,便在门上留个口信吧。”徐元佐说罢,转身往外走去,又高声笑道:“我等闲是不会忘记的。就怕万一。”
听到后面那句话,梅成功的心顿时一沉,他这辈子遭遇的“万一”没有一万次也有八千回了。
徐元佐眼看鱼儿已经咬钩,只等把他溜得精疲力竭,便可收为己用。不用心中暗爽。
虽然梅成功运气不好,考场不得意至今,但是这个人颇有些闪光点。比如义气,比如耐受性强,又比如一条道走到黑的毅力当然他的学历虽然低了些,但是学识恐怕是园管行里最高的。
除非徐元佐在学术上再苦心孤诣修行几年。这却也是不现实的,因为人各有志,徐元佐前世今生哪怕来世,恐怕都志不在此。
徐元佐得意之余,又打量了一番这家客栈。从水牌上能够看到,店例银是四钱。就这种一床一桌两个凳子的内装,敢要四钱能活下来也算是他运气好。等我家客栈开到了郡城,你们就都乖乖去开大通铺吧
徐元佐走出客栈,一时浑身轻松,在松江城里逛了起来。好几次没把住好奇心,径自走到居家街坊里。唐宋时候这些街坊都有大门,还有老军看着,不许陌生人随便进出。如今虽然没有这么严格,却还是被人拉住盘问了两回,幸亏徐元佐随口撒谎,方才没有惹出事端。
“佐哥儿,佐哥儿”
徐元佐听到有人叫着,回头一看,却是徐元春的小跟班墨茗。
“你找我”徐元佐看墨茗一头汗水,显然跑了不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