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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清晨。康亲王府接到了来自圆明园夏宫的传召,舒贵妃命首领太监文瑞,前去请康亲王侧福晋乌苏氏进宫喝茶。
乌苏氏当场吓得面白如土,抓着自己儿子惠周的手臂便不肯放松,乌苏氏如惊弓之鸟般的簌簌颤抖,她用颤抖的声音道:“惠周额娘实在身子不适,你去替额娘跟贵妃说说好不好”
惠周脸色是复杂的,这终究是他的亲额娘,可贵妃总不至于光天化日便对额娘下手吧
便道:“额娘,贵妃只是请您去喝茶,您别想多了。”
乌苏氏登时气怒交加,她恨恨吼道:“这哪里是我想多了她们乌苏家的女人哪个是个省油的灯昨天平郡王福晋还上门来恐吓了一通,还说要我的老命如今,宫里的舒贵妃要我去,只怕是不肯叫额娘活着走出宫门啊”
惠周皱了皱眉头,昨天英容大表姐的确来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当时他在也,所以也被狠狠训斥了一通。惠周自知理亏,所以半句也不敢反驳,只低头默默承受了。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当初不该一走了之,否则就不会给额娘和离燕机会了
英宛难产而死。
可是他又能如何他难道还能叫额娘与表妹偿命吗阿玛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他经不住这么大的打击了。
惠周心里有些烦躁,他幽幽吐出四个字:“报应不爽”
第553章、残酷的选择
惠周心里有些烦躁,他幽幽吐出四个字:“报应不爽”
乌苏氏瞪大眼睛,整个人瞬间暴走,她歇斯底里般指着惠周鼻子怒骂:“混账东西不孝子我是你亲额娘啊我如今危在旦夕,你不想法子救额娘,反倒是指责其额娘来了天底下有你这种儿子吗”
惠周满脸都是烦躁,英宛难产而死后,面对他的质问,额娘也是这般“理直气壮”。为什么,他的额娘越老越不可理喻呢
他心里累极了,他一句也不想跟额娘辩白。
“贵妃宫里的首领太监还在外头呢,额娘若不怕被听见,就尽管撒泼。”惠周淡淡道。
乌苏氏气得面孔狰狞,“什么撒泼,你你这个不孝子”嘴里骂骂咧咧,乌苏氏瞅了一眼外头,却立刻止了骂声,她咬了咬牙,又软了下来,再度哭丧着脸哀求自己儿子:“惠周,你帮额娘想想法子,额娘不想进宫舒贵妃,一定会杀了我的”
惠周道:“额娘害死宛儿的时候,便该想到会有今日。”
“你”乌苏氏恼羞成怒,面皮都紫涨了,“惠周,你还是我的儿子吗怎么今日尽是替旁人说话难道额娘的死活,你都不在乎吗”乌苏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哭得妆容狼狈,泪水伴着白得、红的脂粉,纵横交错,整张脸变得丑陋无比。
乌苏氏又嚎啕了起来:“老天爷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明明有儿子,却跟没有一样”
惠周被乌苏氏嚎得心烦意乱,他叹了口气,“罢了,额娘只管进宫。我稍后会去求见皇上。”
听了这话。乌苏氏瞬间不哭了,她露出欢喜的笑容,“好好惠周,你可要赶快进宫啊晚了,额娘可就没命了”
说罢,乌苏氏急忙去了内室,补了妆容。这才跟着小文子进宫去了。
海晏堂。
嘤鸣以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位康亲王侧福晋乌苏氏。这已经是她回京后第二次见到乌苏氏了。还是跟补办生辰那日一样,一个苍老的妇人,战战兢兢的模样。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在她久远的记忆中,这位乌苏福晋是极为貌美的,那是个优雅而娟秀的妇人,一举一动都透着温润的魅力。很有女人味儿,但并不媚态。很有书香气息,但并不古板。
没想到,岁月如刀,竟也变成如此衰颓模样。跟那些个老妇没什么区别。虽然穿着打扮依旧体面,可她脸色乌青暗沉,眼底还布满了血丝。怕是自打她回来,便没睡个好觉吧
嘤鸣冲她笑了。乌苏氏看她笑,却打个冷战,当场给噗通跪下了。
嘤鸣唇角一撇,她还没发作呢,便吓成这个样子。可见啊,人是不能做亏心事儿的。
“侧福晋好像很怕本宫的样子。”嘤鸣居高临下服侍跪在地上的这个老妇,从前她都是称呼其为“乌苏福晋”的,如今只淡淡一声“侧福晋”呼之,乌苏氏照样不敢有半点不满。
乌苏氏身体打着哆嗦,她急忙道:“娘娘不关老身的事啊英宛难产去世,真的跟老身无关啊”
嘤鸣看着乌苏氏打呼着喊冤的样子,倒是想起了一个很长的成语: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还没问什么呢,乌苏氏便不打自招了。
“呵呵。”嘤鸣回应她的,只有这两身皮笑肉不笑的干笑。
乌苏氏看着她,哆哆嗦嗦,抖若筛糠,“娘娘明鉴啊都是离燕一时糊涂下的手,她怨恨英宛推到她,害得她小产,所以才要报复的老身也没想到离燕会这么冲动啊老身是念佛的人,连蝼蚁都不忍杀,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媳妇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她算是见识到了。
事到如今,乌苏氏竟然还妄想巧言令色吗
乌苏氏是自己糊涂了,还是当她也糊涂了
九州清晏。
康亲王世子惠周就跪在殿中的方砖墁地上。
皇帝眼皮都不抬,只顿了顿批阅奏折的朱笔,“这事儿,朕不管”一个心肠歹毒的老妇,早就该死了
“皇上”惠周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娘纵然有错,也是奴才的母亲啊”
听了这话,皇帝碰一声撂下朱笔,怒斥道:“你的母亲是康亲王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乌苏氏只不过是生了你而已算什么母亲”
按照汉家礼数,庶出子女只能管父亲的嫡妻为“母亲”,自己的生母,只能唤“姨娘”。所以皇帝才有此一说。只不过满人的礼教有些不同,侧福晋的身份,并不能直接算是姨娘,虽比不得嫡福晋,但照理,儿女也可以唤一声“额娘”了。
可皇帝如此说,惠周自然不敢反驳,他只得连连磕头,“求皇上搭救奴才阿玛已经病卧在床,这多年,一直都是额娘衣不解带侍奉,若额娘没了,谁来服侍阿玛何况若额娘有个万一,阿玛只怕会承受不住啊”从前,他曾经无比庆幸自己额娘深得阿玛喜爱,如今他有恨不得阿玛别那么喜爱额娘。
皇帝眉头狠狠一皱,崇安也是的,竟宠着这么个玩意儿若真是个良善的也就罢了,明明是个心机歹毒之辈,竟也当个宝果真是老糊涂了
“罢了朕去瞅瞅”
惠周听了,连连磕头谢恩不止。
皇帝暗哼了一声,朕只是去瞅瞅而已,可没说要救下乌苏氏着实是惠周这个混账东西太吵扰了,干脆去鸣儿哪儿瞧瞧吧。
海晏堂中,嘤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