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第二天,星河暗淡,薄暮微曦。
好不容易在公寓里收拾出一大块的空地,开始了早课。
或者说,是曾经的早课。
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这是曾经上过战场的老人传授的军中之术,大约是能强身健体。
深呼吸,吐气,收工。
陈岐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渐渐清澈。
他是谁,他可是陈家人,他怎么可能会被区区过往拉下深渊。
唇边扬起一抹轻笑,这才是他,陈家家主。
陈家当年从一无所有走到如今,没有人脉,要是再没有能力,早就淹没在人海茫茫里了。
陈家的族人,从出生开始锻炼的不是什么书本知识什么学习能力,而是坚守本心的能力。
无论发什么生什么事,首先,自己要能稳住,遇事不慌,处事不惊。
这才成就了陈家如今,在其他家族日渐疯狂的今天,屹立不倒。
当年的四大家族,如今,能真正说自己是嫡传的,大概也没剩下几个人了吧。
突然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两眼微眯,难掩眸中的跃跃欲试,唇角微扬,轻笑一声。
世家世家,世代只为家族。
可惜,他可不是世家子。
他不为家族,他只为自己。
迎着风,伫立在阳台,慵懒的吹着风。
手旁有一株小小的植物,却在寒冬腊月开的茂盛。
陈岐轻抚着叶片,这种植物才是最好的,有一种不同于春日的凌冽绝艳之气。
在春风轻抚下成长起来的花卉,哪里比得上严寒西风摧残中傲然挺立的植株。
虽然,那傲然多半是世人强加给他的。
毕竟,既然生在寒冬,就必须适应,哪来的什么傲然独立。
不想死就只能活着
就好像他
仰头注视着天上金色的太阳,明明看着那么洋溢,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这就是出生在冬天的悲哀。
不过,也许,也是恩赐。
端看怎么选择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全息网游的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眼中闪过一道光,迎风伫立的背影,仿佛挺直了一瞬。
谢家。
围棋的规矩是对局双方各执一色棋子,黑先白后,交替下子,每次只能下一子,且棋子下在棋盘上的交叉点上。
棋子落子后,不得向其他位置移动,轮流下子是双方的权利,但允许任何一方放弃下子权
规矩很简单,但下起了,可就不这么浅显易懂了。
男子挺直腰背,跪坐在席上,从白棋盒里轻拿一子,食指与中指微夹,中指微微用力,棋子稳稳的停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天元。
棋如人生,刚开始,随意放子,周围都是其气,就如人之幼年,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而后时间一去不复返,同色异色棋子在其周围或近或远,拉拢压迫,协助欺压,人生无常事事蜂拥而来。
人家围住了你,你的气越来越少,一旦最后一口气亦不复存在,你就不能在这棋盘上生存提子。
无气之子亦如无用之人,只能等待着被棋手选择,是立即提子,还是暂时保留。
不过,一般人都会选择提子,你也只能祈祷,无用之人太多,到你就成了禁着点。
那可真是逃过一劫啊。
谢观玄独自坐在静室里,轻轻摩擦着手里的棋子,上面划痕累累,却美的惊心动魄。
有些事,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
就比如他,明明不喜欢围棋,却因为那个人喜欢,就去钻研棋谱。
还不是希望,以后和他下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什么更亲密的人。
又从黑棋盒里夹起一颗,近近的放在白棋旁边。
眼中的是棋盘,但在他的眼中,又仿佛出现了那人风姿似玉的背影,回眸轻笑。
伸手捂住眼睛,他,怕是,真的,栽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纠结,很是自然的就接受了自己突如其来的改变。
也许,也不是突如其来。
那人浅笑的样子,也许早就映入了心间。
谢观玄一贯淡漠无情的脸上,渐渐有了一抹熟悉的微笑,笑意浸入人心。
青岩
黄家。
大堂里,黄岑安静如鸡的坐在一大家子的长辈的身后,默默的不敢说话。
这么多长辈,连老爷子都出来了,哪有他说话的份,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吧。
但是,再想偷懒,黄岑也被老爷子点到了,还是指名道姓。
黄岑,你说。
老爷子地位高,年龄大,虽然是文人,但是说话却是直白的不行。
你说,你哥今年元旦,为什么不回来?
啊?啥?
我怎么会知道我哥为什么不回来?
黄岑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家的老爷子,您可是我亲爷爷啊,可别坑孙子啊。
不许说不知道。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可是知道,你现在跟你哥在玩那个全息网游,你还是他的团员。既然他允许了你接近,说明他对我们黄家还是在意的。
老爷子一敲扶手,吓得黄岑差点跳起来。
所以,你说,他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
嗯?
老爷子板起脸来,相当有威严,几个小辈坐在位置上完全不敢动,几个父辈的也只是互相打眼色,却不敢上前。
额,这个,这个黄岑吓得差点冒汗,急忙找了个借口,哥他最近好像在游戏里找到了知己,对对对,知己,关系相当好,哦,不,是非常非常好。哥还为了他,经常不回我们信息。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脸上却冰融似的笑起来,原来这样啊,那就算了,还是终身大事要紧。
呼
黄岑拍着胸口,吓死他了,吓死他了。
等等,终身大事?
老爷子是不是搞错了,那个人是个男的!
老爷子终于教训完了,散会以后,黄岑急急忙忙跑回屋里,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登上QQ,私聊陈岐。
【上班不如吃鱼】:哥,不得了不得了,出大事了!老爷子以为你去游戏里找姑娘了,快快快,快想办法!
哦豁,想什么办法,莫不是,让谢道长变成女的?
唐家。
一个简单朴素的院子外,似有隐隐的笛声传来。
室内的一个中年人影,听见笛声,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是谁在吹笛子?
一个半跪的模糊人影陡然出现在地面上,毫无人性的声音响起:是少主。
算了
半跪的人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肉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人影,真的就仿佛消失啦一般。
当然,这种功夫,要练成极为不易,需要的药材不知几重,最关键是,意志力也要极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