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顾直男癌（2/2）
最后一句话，顾燊舌尖转了转，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向神采奕奕的沈瑜，望着人此刻有些忧愁的表情，不自禁抬手扣紧了扶手轮椅，选择把话语埋藏在心底里。
他不想沈瑜担心。
而且，还是不想在爱人面前弱势的。
被顾燊担忧的沈瑜整个人如遭雷劈，惊骇得丹凤眼都瞪圆了起来，恍若探照灯一般朝顾燊望过去，感慨道：“你……你可真能反省，我从小写检讨书长大的，以为自己够能践行吾日三省吾身的名言了。但……”
沈瑜讪讪笑了笑，想要驱散先前顾燊用词带着的抑郁之气，道：“我基本属于记吃不记打。反正道理都懂，但行动起来去改正的次数却少之又少。且不管如何，我的检讨基本上会拿别人的缺点来衬托我的优点。”
顾燊看着笑容灿烂的沈瑜，有些茫然的眨眨眼。
沈瑜这检讨书风格可真令人意想不到。
“咱们要乐观啊要积极向上啊。凭什么检讨书就得反省错误了？”沈瑜还反问的振振有词：“那岂不是叫职场pua了吗？或者叫家庭pua了吗？咱们有错误，批评可以有，但若是留下纸质证据，那岂不是对自己的惩罚？而教训我们的人，他们压根不会因为检讨书就放弃下一次提及。还会说你上次怎么样这次又怎么样，那么废物之类的。有些人在找茬方面记忆力会特别好。因此，哥哥虽然训我也让我检讨自己，但他都是鼓励我为主的！毕竟，他历经过无数的责骂，也有各种批、斗的文件。”
沈瑜说着，飞快回想着自己先前与顾燊交流的点点滴滴，敏感的抓住直播关键词，问：“你不会觉得我会些语言就很优秀了吧？很开心能够从你嘴巴里听到赞扬，但还是得说一句实话，我就会五门外语而已，在专业人士或者像沈家这样的世家公子哥面前是不够看的。你得考虑我所拥有的教育资源。我真三岁就开始系统启蒙学习了。”
闻言，顾燊思绪漂浮了起来。
他三岁好像还在捏泥巴。
那时候的父母好像还是个勤快恩爱的夫妇，在灰尘满天飞的工地里，出了名的手脚麻利，机灵能干。
后来，两人当了组长，后来开始了自己当包工头，后来……反正就开始越来越忙，忙着顾不上他顾燊了，把他丢叔叔家，阿姨家，舅舅家。这些人亦或是巴结着他顾燊亦或是骂骂咧咧他是个拖油瓶吃白饭的。
等顾立军发家了有钱了，给钱倒是大方，可他同时也多了一个弟弟。
原以为他顾燊能够挣脱了原生家庭的牢笼，可今日的所见所闻，让他不经意间就惶然害怕起来。
就在顾燊回想着自己人生轨迹时，沈瑜敏感的捕捉到顾燊黯然无光的眸子，心中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绞尽脑汁思来想去，沈瑜缓缓吁出口气，决心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先解释优秀的问题：“顾燊，我们得承认是存在资源差别的。我爸就打小有洋人当老师，他出国留学你知道吗，还是带着伴读一起去的，排场特大！我哥要不是运气不好晚了一年申请剑桥，也出国学习了。”
“沈家重新白手起家后，对教育问题是抓得很紧的，我哥都有博士文凭。”沈瑜与有荣焉的挺了个胸膛，继续举例道：“不然，我也不会以艺术生的身份去考华国美院。只因为美院是双一流大学，而以我的文化课成绩最多只是三本而已。”
“所以啊，优秀不优秀的问题我们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不对，人都是各有所长的。别拿着别人的长处来对标自己的缺点啊。”
迎着沈瑜望过来带着希冀的眼眸，顾燊觉得自己脑子此刻乱糟糟的，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下意识的转移话题：“那你怎么不申请国外的大学？按理说，你这样的家世申请国外大学还是很容易的。毕竟英语你也不差。”
一听到顾燊的提问，沈瑜面色带着些欣喜，能够沟通就好。
感慨着沈瑜回答：“去国外镀金，我申请艺术学校是挺容易的。但是我自控能力不好，偶尔还容易被激将法影响。万一有人给我设个局，我百分百掉坑里去的。当小肥羊就算了，就怕染上大、麻这些祸害终生的玩意。且……且……”
看着开始支支吾吾起来，神色也带着些惆怅的沈瑜，顾燊眨眨眼，关心问：“怎么了？”
沈瑜本来是挺纠结要不要跟顾燊说自己不去镀金的真实原因，但撞见人双眸带着的关心。这一抹的担忧好像画龙点睛一般，让顾燊整个人都因此鲜活了不少，多了些生气，没有先前那股子死气沉沉的抑郁之气。
暗暗点评着，沈瑜抑制住上翘的嘴角，还脑袋左右转悠了一圈，带着些分享小秘密的姿势拿手捂住顾燊的唇畔，压低了声音，“我……我还是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些好奇。根据那些小报记载，我没有见过面的亲生妈妈应该是王城人。所以，我大学期间就……就比较爱玩，王城大大小小的会馆以及各种娱乐场所我都混过了。”
说着，沈瑜低叹了一声：“可惜，我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闻言，顾燊回想着自己先前与沈思宸的一番对话，小心翼翼的看向沈瑜，问：“这……你不是问过你哥吗？”
“小时候问过。”沈瑜听到这话也干脆无比回答，落寞的垂了垂头：“哥哥说具体什么原因他也查不出来。我那个老爸应该拿出了他当年混谍。战的牛逼精力，把消息抹得干干净净的。不过我知道哥哥没有骗我，他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帮我，我知道的。本来……”
顿了顿，沈瑜幽幽的看向顾燊，跟人讲条件，“我把埋藏在心理最最深的秘密。且我的出生还是最最不道德这种事情都跟你分享了。你也要跟我说为什么不开心好不好？我们两是夫夫啊，除却同富贵外，也应该共同度过难关。我的优点你要喜欢，我的缺点能改正的你陪着我改正，不想改正的你就要宠着我！”
说着，沈瑜还昂首挺胸，板着脸凶巴巴道：“知道了没有！”
顾燊迎着沈瑜眼里带着的怒火，沉默了半晌，郑重的点点头，“好。”
说完这话顾燊抬手想要去牵沈瑜的手。
见状，沈瑜毫不犹豫与人十指相扣，还顺势就坐下了，道：“轮椅一起挤一挤。”
顾燊从顺如流往旁边靠了靠。
等坐定后，沈瑜脑袋往顾燊肩膀上一靠，目光幽幽的看着全家福，道：“我知道的。十八岁那年我的成年礼，我哥给我策划的，那个排场可谓是全燕城第一人了！是走古风的，给我行冠礼！他拿出了不少老物件。彩排时主位上的餐具他用的是白妈妈的嫁妆之一，八副碗碟的永宣青花缠枝瓷器。永宣青花，那是古董中古董了，一整套非常难得。还跟我说这一批古董能够保存下来是多亏了沈家的一个大功臣，人、肉背到国外去。我哥那时候可开心了恨不得拉着我说上三天三夜的那种亢奋。”
“但是在正式仪式上却换成了清珐琅。就网传的那乾隆农家乐审美的瓷器。虽然也是很贵重，但不符合我哥的喜好的。且数量不对，只有七副碗筷。且我哥很明显的强颜欢笑。沈靖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我也察觉到对方是有些失落的，好几次都不敢看我。”
沈瑜侧眸看了向顾燊，道：“很显然，这中间一定发生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且与我的亲生母亲有关。不然，在沈家的主位上，没有其他人能坐下。”
顿了顿，沈瑜深呼吸一口气，道：“顾燊你看，我生而为人，或许是不被亲生母亲所喜欢的。你……”
看着瞬间紧张担忧起来的顾燊，沈瑜笑笑：“你别紧张。我不会因此消沉的。我会想她应该是碍于种种原因，比如当初到底是她做出选择把我给沈家，她应该是想要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选择了离开。”
“我知道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可在我获得哥哥沈靖他们的疼爱下，即便不被生母所喜欢，我觉得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念去面对。因此我喜欢你遇到事情，也往好处想想，好嘛？我不喜欢你用所谓的优势，还一点这话的话语。”
听到这话，顾燊声音的都带着些颤抖了，唇畔张张合合好半晌，最终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失败：“我……我搭建了十个程序，还是没有办法精确的识别方言。十大语系，有嘉最多只能识别到98%。”
沈瑜惊骇：“98%不够用吗？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算的但这个概率不是挺高，而且……不对……”
沈瑜抬手敲了敲自己脑袋：“不是，这方言识别，不是早上校长提及了几句而已吗？你……你现在就造出来了？！”
说到最后沈瑜唰得一下站直了身，崇拜无比的看向顾燊：“你……你……你……你果真没有拖延症啊！这效率绝了！”
看着沈瑜眼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顾燊愈发不好意思了，“在行业内已有的翻译程序的基础上进行方言编码，本应该算得上基础算法了。可……可我好像太想当然了。”
说到最后，顾燊愈发不好意思了，把自己遇到的困难以及最最最重要小伙伴有嘉撂挑子不干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沈瑜闻言直接捧着顾燊的脸颊，狠狠亲了一口：“听起来有嘉好可爱！当然能够造出有嘉的顾先生更加可爱！”
顾燊听到这话羞的脸都红了。
“说一句胆大妄为的话，就算人口普查呢，没准也无法精确的统计人数。不然哪里有超、生、游、击、队的存在？”沈瑜温柔无比道：“有些时候我们是要精益求精要求百分百。可偶尔我们也需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先一步步来，比如搞定十大语系就成，好不好？你得细化到一个城镇，甚至一个村，语言学家都没有这个能耐啊。”
听得沈瑜的宽慰，顾燊眼眸闪了闪，低声：“但是我若是研究出来了，院长他们也会高看你一眼的。”
一字一顿顾燊说得极其认真：“也会说沈瑜家的那小子嫁得可真好！”
说完，顾燊目光定定的看向沈瑜，咬了咬牙，袒露心扉：“我……我有些大男人主义。我想要你我的婚姻是被所有人都称赞的，是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