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冰冷躯壳，无情注视（1/2）

鲁斯的剑还插在赫鲁的胸膛上。

他能感觉到剑身传来的、穿透血肉与骨骼的触感。

温热的血液正沿着剑刃，流淌到他的手上。

赫鲁倒下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已经闭上。

鲁斯剧烈地喘息着。

他成功了。

他亲手终结了这个恶魔。

为王国除去了最大的威胁。

也为他自己，搬开了那座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大山。

一种混杂着空虚、释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他看着赫鲁倒在地上的身体，一动不动。

周围的亲卫军也屏住了呼吸。

囚车里的赫鲁家人们，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然而。

就在这片死寂即将被打破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赫鲁胸膛上那个巨大的、本该致命的伤口，突然开始蠕动。

插在他心脏位置的长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出。

“哐当”一声，染血的长剑掉落在地。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新生的肉芽疯狂交织，覆盖了破损的血管和骨骼。

皮肤也重新生长，变得光洁如初。

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一击，从未发生过。

鲁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赫鲁的身体动了一下。

然后，在鲁斯和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缓缓地、平稳地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沾满尘土的衣襟。

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丝优雅。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膛，那里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鲁斯。

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比刚才更加空洞。

“我说过，”赫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不想杀你。”

鲁斯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赫鲁，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真正的怪物。

恐惧。

愤怒。

还有一种被彻底戏弄的屈辱感。

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心理防线。

“你……你这个怪物！”鲁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颤抖，“你到底做了什么？！”

赫鲁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鲁斯失控的样子。

鲁斯猛地冲上前，一把死死抓住了赫鲁的衣领。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赫鲁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赫鲁！看着我！”鲁斯几乎是咆哮着，“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囚车里的人！”

“那是你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是你血脉相连的家人！”

“停止抵抗！解除那些黑柱！现在！立刻！”

他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近乎崩溃的恳求。

“我求你……我求求你了赫鲁！”

“只要你肯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大帝会赦免你，会赦免你的家人！我保证！”

赫鲁任由他抓着，衣领被扯得变形，身体却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越过激动的鲁斯，再次投向远方的囚车。

他的家人们也正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最后的、卑微的求生渴望。

他的父亲嘴唇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的母亲泪流满面，几乎瘫软在地。

赫鲁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就像在看着一群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鲁斯，”赫鲁的声音冰冷，斩钉截铁，“黑柱，无法解除。”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鲁斯的心脏。

“此刻的我，更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鲁斯抓着他衣领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他踉跄着后退，看着赫鲁，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不。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彻头彻尾的恶魔。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鲁斯彻底淹没。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赫鲁那张令人绝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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