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尸骸遍野，故人长眠（2/2）

那股冰冷、庞大、与周围黑柱同源的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无比。

“赫鲁。”

苏尘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站在尸骸之中，却纤尘不染的身影。

赫鲁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布衣，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死亡景象融为一体，又仿佛超然物外。

“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而非结局。”

赫鲁的目光扫过依娜的坟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死亡，是最终的解脱，也是唯一的公平。”

苏尘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往日的痕迹。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用无数人的死亡，来成就你一个人的‘理想’？”

苏尘的声音带着冷意。

赫鲁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又毫无笑意。

“理想？”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平淡。

“我只是在清除这个世界的顽疾。”

“金钱，欲望，阶级，剥削……这些腐蚀灵魂的毒瘤，只有在彻底的毁灭中，才能得到净化。”

苏尘摇了摇头。

“你口中的毒瘤，恰恰是构成人类社会的基础，是推动文明前进的动力之一。”

“或许它不完美，但它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无数人努力生活的痕迹。”

赫鲁的目光投向远方那些缓慢蠕动的黑柱。

“希望？”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你看看他们，为了微不足道的钱财，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力，终日忙碌，互相倾轧。”

“他们的‘幸福’，建立在更多的痛苦和不公之上。”

“这样的希望，有何意义？”

苏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剥夺了他们选择的权利，剥夺了他们感受喜怒哀乐的权利。”

“你用你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的幸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

赫鲁转过头，再次看向苏尘。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苏尘，你很强。”

“但你依旧被世俗的情感所束缚。”

“你同情他们，怜悯他们，试图拯救他们。”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并不需要你的拯救？”

“也许，无知的活着，不如清醒的毁灭。”

苏尘看着赫鲁，终于彻底明白。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可能走入歧途的天才。

而是一个被某种极端力量彻底扭曲了思想和灵魂的怪物。

他的逻辑自洽，他的信念坚定。

但他的信念，是建立在无数尸骸之上的、彻头彻尾的邪道。

继续争论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尘不再说话。

他最后看了一眼依娜的坟墓，然后转身，迈步离开。

他的方向，是卡洛维亚王都。

赫鲁站在原地，并没有阻拦。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尘离去的背影，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再次吹起。

卷起地上的血腥气，也吹动了坟墓上那朵小小的蓝花。

花瓣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