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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蝼蚁虽小,亦不可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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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了!两次他自以为能保命的惊天秘闻,在苏凌口中却成了不值一提的旧闻!

这苏凌......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他真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不成?!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丁侍尧。

他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大脑一片空白,拼命地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所知的一切隐秘。

时间一点点流逝,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如同催命符。

苏凌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坐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那“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丁侍尧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终于,在极度的恐慌中,丁侍尧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变形,尖利地叫道:“还......还有!孔鹤臣为首的清流集团,他们......他们不单单是和以丁士桢为首的六部官员结党营私,他们暗中......暗中还与异族......与那异族......”

“嘁——”

苏凌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再次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暗中还与异族......你是想说,与盘踞在大晋东部海外那群岛上、由那个叫什么卑弥呼的女人当家的异族人勾结,是吧?”

苏凌甚至悠闲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屈起手指,如数家珍般淡淡道:“为了各自的利益,一个想借外力铲除异己、巩固权位,一个想趁机渗透中土、攫取资源,双方一拍即合,里通外国,出卖家国,出卖大晋锦绣河山。”

“嗯,对了,听说那异族女王卑弥呼,还自称是什么‘日照大神’的后裔?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戏谑,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丁侍尧,慢悠悠地问道:“怎么样,丁大公公?本黜置使说的,是不是比你知道的......还要详细那么一点点?”

“噗通——”

丁侍尧最后一丝力气也被彻底抽干,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的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连跪姿都无法维持。

他眼神涣散空洞,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失神地望着跳动的火把光影,仿佛魂魄都已经离体。

半晌,他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充满了无尽绝望和难以置信的微弱声音,喃喃自语道:“苏凌......你......你怎么会......什么......什么都知道......”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啊......”

他的一切幻想,在这一刻,被苏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他最大的倚仗,他以为能换命的底牌,在对方眼中,竟如同透明的一般,毫无秘密可言。

苏凌缓缓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平静地俯瞰着地上那摊彻底崩溃的“烂泥”,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三次机会已尽。结局,已然注定。

瘫软如泥、魂飞魄散的丁侍尧,已然是一具行尸走肉。

陈扬与朱冉眼中杀机再现,手按兵刃,踏前一步,只待苏凌一声令下,便要将这祸害彻底了结。

“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凌却缓缓抬手,止住了二人。

他并未看向丁侍尧,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侍立、双目赤红、身体因极力压抑仇恨而微微颤抖的小宁总管。

“小宁......”

苏凌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人心的力量。

“这个丁侍尧......与你,有仇?”

小宁总管闻言,浑身猛地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苏凌,那双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与刻骨的恨意,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回公子......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苏凌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继续问道:“那......你想不想报仇?”

“想!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想!”

小宁脱口而出,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决绝!

但话音刚落,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激动的神情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茫然和自卑取代。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身代表着内官卑微身份的袍服,声音变得低沉而惘然,带着一丝苦涩与自嘲。

“可是......公子......我......只是个最低贱的小黄门出身......身份微末如尘......我......我有这个资格么?配......配亲手报仇么?”

他话语中的卑微与不确定,与他眼中那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显得无比悲凉。

苏凌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注视了他片刻。

忽然,他朗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不似平日的讥诮或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睥睨世俗、挣脱枷锁的豪迈与激昂!

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震得火把光芒都似乎为之一颤!

他一步踏前,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小宁那双充满挣扎与迷茫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更敲碎了小宁心中那层自卑的坚冰。

“小宁!你给本黜置使听好了!”

“谁的命,生来就注定高贵?谁的魂,天生就该卑微?!”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英雄豪杰,岂论出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你我为人,岂能自甘为刍狗?!”

“命运枷锁,困不住不屈之魂!身份微末,压不垮复仇之志!”

“这世间,从没有什么资格与配不配,只有——敢,还是不敢!”

苏凌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他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投给小宁一个无比坚定、充满力量与信任的眼神。

“血仇,唯有血偿!尊严,靠自己夺回!你若觉得自己只配跪着生,那便永生永世抬不起头!但你若想挺直脊梁,像个堂堂正正的人一样站着报仇——”

苏凌猛地从腰间一抹,一道寒光闪过!

一柄长约七寸、造型古朴、刃口闪烁着幽冷光芒的短匕,已然握在他手中。

他手臂前伸,将短匕稳稳地递到小宁总管的面前,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小宁!拿起它!”

“要想报仇,就拿起这柄匕首!冲过去!用你的手,你的恨,你的血性——”

“杀了他!!”

“轰——!”

小宁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开!

苏凌那番石破天惊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熊熊烈焰,瞬间将他心中积压了多年的屈辱、自卑、不甘与仇恨,彻底点燃!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爆炸般的激动与挣扎!

他看着眼前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短匕,又看向地上那如同死狗般的仇人丁侍尧,脑海中闪过昔日好友小顺子惨死的模样,闪过宫中无数被欺凌、被践踏的卑微同类的身影......自卑与仇恨在疯狂交织,恐惧与勇气在激烈搏斗!

他只是一个最低贱的小黄门......他真的可以吗?他配吗?

但......公子说得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他丁侍尧可以作威作福,随意打杀他们?凭什么他们就要像蝼蚁一样任人践踏?!

不!他不甘心!他要报仇!为小顺子!为所有被欺压的人!也为了......挺直自己那被压弯了太久的脊梁!

“呃啊——!!!”

小宁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迷茫被彻底燃烧的仇恨与决绝取代!他不再颤抖,猛地伸出双手,一把死死攥住了苏凌递过来的那柄冰冷短匕!握得是那样紧!

他抬起头,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的丁侍尧,眼中血泪混杂,一步步,朝着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仇人,逼近!

他的步伐起初还有些踉跄,但越来越稳,越来越快!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泣血般的控诉与誓言,在夜空中炸响。

“丁侍尧!老阉狗!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今日——”

“我小宁!便要为我那惨死在你杖下的同乡好友小顺子报仇雪恨!”

“要为所有被你欺压、凌辱、残害过的宫中黄门、苦命宫女,讨还血债!”

“也要让你知道——”

“蝼蚁虽小,亦不可欺!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丁侍尧!你——闭眼吧!!”

话音未落,小宁身影如电,手持短匕,带着积压了数年的血海深仇,带着挣脱枷锁的决绝,带着蝼蚁噬象的悲壮,朝着瘫软在地、面露极致恐惧的丁侍尧,猛扑而去!

寒光乍现!匕芒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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