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肆拾柒·在五月的雨中流泪（上）（1/2）

【彩虹坠入·终】

其实有时候里波也会思考——大概会思考，自己是否还能够算是一位骑士，或者别的什么，虽说吟游骑士这种存在本身就和大部分骑士有着明显的区别，可她现在这副模样，似乎又脱离了吟游骑士的一部分范畴。

——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身躯被切开一部分的时候，她的脑海之中只留下了这样子的话语。

她看着自己的左手——曾经那里是左手，不过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被颜色切开了，大量的色彩将她和自己的左手划分开来，让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控制权，对，对了，她的文字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诗歌了。

这就是这份恩泽的一个弊端，那些被使用过的诗歌和文字需要重新记录，而这种记录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在一次工作结束之后又面对了非自然的东西，紧接着在一个城市的灾难之中逃跑，又需要抵抗雾气之中的存在，一整个系列的过程下来，留给她自己的诗歌本来就不多，而在面对卡米尔之后……她那为数不多的诗也宣告耗尽。

她不太喜欢这样子的结局，说实话。

在看见卡米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得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结局了，卡米尔执行着那些存在的意志，那么，此时将自己阻拦在这里，也是那些存在的意志，这和卓沿之中的那些雾气有什么区别？雾气之中的那些东西不也……

她猛然睁开眼睛。

叮。

那一把鱼叉将即将触及到里波的工具拨开，颜色的搅动再一次出现，那个男人已经不止一次通过这个鱼叉来干涉卡米尔的行为，正因如此，里波才能够将卡米尔留在这里，那个男人依旧在寻找离开颜色范围的方式，事实上，他曾经无限接近那个终点。

——可是。

在‘第四个’容器绽放之后，在色彩的范围再一次扩大之后，先前所做的一切又被否决，那个男人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可能性……也许，至少现在那个男人没有再去往边界，而是不断帮着里波阻止卡米尔的每一个动作。

男人落在里波的身旁，此时他的模样也不怎么好，仓促地避开那些颜色总会有些许错漏，即便是避开了身体的部分，也多少有一些颜色破坏了他的本身，他的身上有四五处用红色填补的痕迹，在这一片颜色之中，只能够用这种方法才能够避免更多的伤。

只有卡米尔的颜色不会破坏掉卡米尔自己，在刚才的交手之中，他不止一次用鱼叉破坏掉了卡米尔的身体，然而那些破坏实在是没有什么称得上是‘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卡米尔的下一步动作，可几次呼吸的阻碍，放在整一个时间上好像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呼。”

里波知道今天可能……确实没有办法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了。

“我曾以为天使都是高尚且令人敬佩的。”她说，“然而，相比起祂们的信徒，祂们更加在乎祂们自己。”

理解一件事，然后证明一件事。

雾气之中是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是，对于里波来说，她确实知道一部分，雾气之中是天使们的对立面，是‘异端’，那些异端躲藏在雾气之中，用那些声音来蛊惑着每一个人，因此人们需要肉烛来庇佑自己，在肉烛照亮的区域之中得到安全。

她刚才亲身触及到了那些雾气之中的东西，如果不是最后找到了出口，或许她也早就埋没在雾气里面了，她知道的，她当然知道的，在此时卡米尔的口谕和那些雾气之中的东西的目的是一致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再一次将长枪举起，横在身前，她在肉眼之中寻找着一切属于卡米尔的痕迹，她需要确保卡米尔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当然，她还需要那个男人听见自己的声音……不，不止，她需要更多的人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

“天使和异端从本质上来说是同一种存在。”

她的声音没有被认知阻碍遮盖，这也就意味着，她所说的内容是‘正确’并且是她自己‘发觉’出来的，天使的仓促和匆忙让她在这一段蛛丝马迹之中得知了一个正确的答案，而在她将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新的文字诞生了。

这是里波自己的‘诗歌’。

吟游骑士的诗歌，吟诵着过往的事情的诗歌，但是诗歌并非凭空出现的，每一首诗歌都是被创作出来的，不论是过往已经被书写下来的诗歌，还是在今后会被书写下来的诗歌，只要故事仍然在发展，那么诗歌的出现就是必然的结果。

吟游骑士是能够用文字来描绘故事的人。

现在，里波正在用诗歌讲述自己的故事。

“天使和异端本质上是相同的，祂们在非自然的世界之中窥探着我们的一切，人们违背了天使所希望的可能性的时候，人就会被定义为‘恶’，或许，那些所谓的异端也不过是被定义为恶的天使罢了，但天使会有善恶观念吗？并非，在刚才我理解了，天使和异端一样，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首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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