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传位大典.太和殿前.否极泰来.众人惊异(1/2)
袁承天见大师兄傅传书声色不露,眼见得祖坦之、何灭虏、赵盾和满人志四人横尸当场却不为所动,内心波澜不惊,似乎别人的死于他无关乎紧要;他所要者乃是天下,可见世人之心可惧!傅传书见袁承天脸显凄然,一幅悲天悯人的样子,心想:袁师弟究竟是妇人之仁,终究难成大事!——因为凡天下成大事者莫不杀伐果断,何谈仁慈和悲悯之说,那个君王不是踏着足下累累白骨而上位,所以他所领袖的袁门终究不会成气候,因为他所关心者乃是天下千千万万生民的安危,至于天下不争也罢,因为若然和朝廷再起冲突,那么死亡人命必多,既便得了汉人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枉死无辜的人命而已,所以他不能够完成先祖袁督师之遗志,所以他有时不免束手束脚,不自觉之中而处处受制于人!而他却然不同,向来杀伐果断,便是身边至亲之人也不能阻拦于他,因为他有别人企及不到的宏图大业,他要扬眉吐气,让天下人臣伏于他,让将天下拱手与他,因为他内心总是觉得无所谓什么天命使然,至于什么天命所归只是欺人之谈,原做不得真!当年洪武大帝朱重八不一样是出身微贱只是个乞丐,然而后来却挣下一片天下,所以后来成就还要看一个人的资质和能力,非关乎出身高贵与低贱!所以他从来不信冥冥之中自有神明,总是想当然以为万事皆是人为,无关乎其它!
今日他杀却祖坦之四人,心中并无伤悲,反而有些得意,因为少了这四人阻碍,那么自己得登大宝也是指日可待,因为朝中再无羁绊,四大顾命大臣已然被革职赋闲而去,朝中再无人可以阻止他的行动,所以今次他是志在必得。但是袁师弟却横出枝节,反而坏了自己好事,看来他们不能相融于这世上,也许只能存在一人,否则便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袁承天长剑一指,斥责道:“大师兄几时变得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傅传书见他执剑相责,反而呵呵冷笑道:“袁师弟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也不是新近才有的,你难道不知道?”袁承天道:“你公然违背本派宗旨,不知悔改!你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公道使然!”傅传书听了仿佛听到了天下最为可笑之事,因为在他认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来什么冥冥之中的神灵?如果有世上恶人岂不自保都难?哪么为何世上恶人反而大行其道,好人反而活得胆战心惊,朝不保夕?所以他是从来不信世间天道好还,反而处处依己行事,不受世上任何教条束缚!处处显得与众不同,反而另类,其性情与当年白莲花有几分相似,毕竟是母子连心,所以也就不足为怪了,只是不知内情的人反而觉得傅传书处处为人行事不近人情,仿佛怪物一般!
傅传书长枪抖处已是枪出如龙,向着袁承天的要害刺去,透着十二分的狠毒,仿佛要一枪毙其性命这才心甘,因为放眼天下能和他一争长短,所以今日只要除去他便是万事大吉,所以长枪透着毒辣。袁承天见大师兄枪出如龙,向自己小腹刺来自然不敢怠慢,手中轩辕神剑出招如虹,仿佛惊鸿掠影向着长枪削去,两个人同为昆仑派门人,一个是受师父赵相承亲自所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不世内功心法;另一个所授师祖林正眠的不传内功心法,同为昆仑派的不世武功,所以不分伯仲,更遑论高下,所以两者交手与众不同,看似同招同式,然则细看则又有不同,于武术大行家自然可以轻松分辨出谁劣谁强!傅传书虽受师父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神功,然而他之于官场应酬,自然少于习练,而袁承天则又有不同,他从来心无旁碍,可说是心地纯真再无杂念,可是说坦坦荡荡,无所藏私,所以于武功一道自然有所参悟,明白武术一道要心地纯真,这样才可以行之化境!傅传书便有所不能,因为心有杂念,而且可说是利欲熏心妄想得有大位,所谓人心不是蛇吞象,只是看到利益而看不到背后所藏的危机,人有时一失足便是万劫不复之地步!只可惜世人虽人人知道这道理,然而又有谁可以置身事外?
众官兵见提督大人似乎对敌有所不能,然而又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九门提督大人从来自负了得,所以贸然出手有时反而无意间开罪于他,可说是得不偿失,所以人人都只是旁观,无人上前;更有官军悄悄地将祖坦之他们四人搭了下去,以便提督大人分咐行事!
袁承天心系于祖坦之他们,害怕官兵毁坏他们的尸身——因为他们都是忠义之后,自己怎么可以让他们暴尸于此,所以心神不慌有些意不所属!傅传书觑准时机,一枪竟而刺中袁承天左肩,接着往前一送,口中喝道:“退”。袁承天身体受力不由后退连连。接着傅传书双袖一抖,嗤嗤声响已有几枚毒箭从袖底穿出,径自射向袁承天的双眼和哽嗓咽喉,端的毒辣无比。因为此时两个人相距过近,他想要躲避实在有些困难,然而如果被其射中只怕立时见血封喉,所以他自然不能就范,于决无可能之间身子忽然倒下,看似倒地实则不时,而是以剑撑地,双脚一撑向后滑去,看似贴地而行,看似寻常却是不易,因为若无深厚之内力自然无法贴地滑行,而且还要兼顾敌人射来的毒箭,还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所以非常人所能也。
众官兵见这袁门少主年纪轻轻,却有这浑厚的内力不由得人人惊异,心中赞叹,心想不愧为袁督师后人!只是任谁也不敢喝彩,因为那样岂不是贬低了提督大人的声威,于颜面何存?
傅传书本来以为可以得手,却万万没料到袁师弟竟于决无可能之间脱离险境,心想你想逃却是不能,所以执枪欺前,不让他稍有喘息之机。袁承天滑出几丈开外,便行起立,不想大师兄傅传书如影随形踏之而来,长枪起处恶狠狠戳向他的后心命门穴——这可是人身最为紧要的死穴,一经戳中必死无疑,纵有华佗在世也是无法可救,可见傅传书是志在必得,欲将小师弟杀之而后快,否则便心下难安!
袁承天岂能就戮,耳所背后恶风不善,情知大师兄长枪刺来,更不回头查看,因为此时已容不得他回头去看。他手中轩辕神剑忽地向后出招正是“苏秦背剑”只听当地一声不偏不倚正接着大师兄傅传书的长枪。傅传书长枪刺在轩辕神剑的剑身,竟不为所伤,只是自己枪尖断折,当地一声落在地上,一时显得尴尬。他万万未料到袁师弟武功又精进如许,竟可以接着自己的长枪,真是神乎其技!便是自己只怕也有所不能,可见他平时并未将武功撂下,而反观自己反而疲于宦场应付,酒色难免伤及于己,所以反而技不如他,既便如此,他心中还是不服,心想:我可是堂堂昆仑派掌门,他昔年也只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小师弟,却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所以他手中长枪虽枪尖没了,可是枪杆尤在,而且还攥在手心,心想还可以反击。他反手一枪,呼地一声枪杆扫向袁承天的头脑之处的百会、上星、神庭三穴当头扫下。袁承天见他犹不知悔改,还有杀人的心,心想:大师兄真是执迷不悟,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真是不可救药!
枪来呼呼有风,袁承天长剑挥出幻化万道金光,竟是“万法归宗”此招奥妙无穷,幻化于有形于无形之间,于万千剑招中忽出一招才是真实,可以于瞬间取人于性命,在旁人看来便是一时分辨不清虚虚实实,但是傅传书却明其理:这万千剑影之中只有一剑是真招,其余皆是幻象所致,只要心中不惑,定力足够,便可以不为所迫,于中识出那最为要害的一剑,在别人也许不能辨别,然而于他却是易事,因为他们同为昆仑门徒,而且都是平昔切嗟较艺,所以于中自是明白。傅传书见袁师弟动了真气,心想:来的好,反正咱们是不能相融这天地之间,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他定了定心神,觑准这万千剑影之中最为耀眼的剑招以枪戳之,当当有声眼前一切幻象皆消,只见袁承天长剑刺入傅传书的长枪之中。便在当口有名宫中执事太监远远而来。傅传书见了心中一动,又见自己破了他这招蓦然回退,说道:“袁师兄今日你我不分伯仲,咱们后会有期!”
袁承天见这宫中执事太监在傅传书耳边低低数语,傅传书神情变了变便上马勒转马头向禁宫大内而去。只是相距过远,又且他们说话几乎如嘤嘤蚊声,所以不知所以,似乎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是以傅传书顾不得此间之事,回转宫掖!
待得他们去远,只留下了祖坦之、何灭虏、赵盾、满人志四人的尸身。凄然的月光之下,只见他们虽死犹生,凛然有威,仿佛不甘于寂寞无为,可是他们终究不可以再行忠义之事!袁承天忽然想到《度世人经》中的话:高上轻灵美,悲歌郎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他想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处是世外桃源?人之一生不过三万六千场,又何必去斤斤计较于个人得失,何不放开胸怀与天地同老,一生乐得逍遥,再不恋于尘事!——只是世上之人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只怕少有人可以做到,因为人心皆为外物所惑,不能超然于事外,所以为世俗所羁绊,不能随心所欲,其实是为悲哀!
他又思之良久,这才将四人尸身用板车拖运到一处乱葬岗,这才将覆盖他们四人的草席取下,掘地为冢,一一将他们尸身捧入,心中不禁又是悲苦万状,因为人生最苦莫过于生离死别,从今而后世人再无这四人,他们从此形销名灭不复人间!想到此节能不悲从中来,五内俱伤,心中不禁想到人生不过是悠悠一场大梦!他泪湿衣襟,又在冢前以酒奠之,心中默祷:过往神灵佑我这四位好弟兄的英灵往生那世,来生还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有风吹动乱草乱响,霍霍乱响只见一片凄冷,仿佛置身于修罗场中,回看这一生世道艰险,久经忧患,看透世间炎凉冷暖,最苦莫过于人生!看着身边至亲之人和好朋友一个个离世,不禁感觉人生都是虚幻一场,想到此节不觉万念俱灰,再无天大的志向,只想隐入尘烟,与众无殊,也许这才是人之本真!
可是他又想到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日便是恭慈太后传位大典,不觉心中又是壮志不减,因为若然这傅传书得享大位,那么将是所有天下人的梦魇,因为他心术不正,若是君临天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决然不能让大师兄一错再错,置身于万劫不复的地步,非但害人亦且害己!
他想到此节又念及昔年父母养育之恩,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天上繁星点点,微熹的星光照耀,看这山河景物如此美好,纵然前途猛虎在伺,又有何惧?
时日易过,二月二正是龙抬头之日,前一日还是艳阳高照,不意今日却是阴雨连连,虽然雨势不大但是却是淅淅沥沥不停,似乎昭示着什么!
太和殿前,御伞撑驾,只见恭慈太后依旧如往昔一般雍容华贵,举止得当,身后执事太监则小心翼翼执掌着御伞,更有宫女侍立左右,此时更有一位职位略高的太监手捧诏书,神情庄重,只待太后金口玉言他便宣读诏书懿旨。下边是嘉庆皇帝,他心中自然明白太后今日要宣读逊位诏书,以让自己退位由傅传书接任储君之位,这是清国自开国以来从来未有之事,可是朝中的顾命四大臣已被贬职而去,余者再无人敢直言于太后此法不可行,所以看来这嘉庆皇帝已是命悬人手,傅传书对于大位觊觎已久,可说志在必得,似乎大局已定,他再无扭转乾坤之力,只有眼睁睁见大权旁落,只是他心中着实奇怪恭慈太后为何忽然之间性情乖张,仿佛入了魔道,任人摆布,着实让人费解!其实他哪里又知道眼前之人非是恭慈太后而是冥天教的慕容雪——她于少小之时入宫至今只为伺机而动,查出当年出卖冥天教的叛徒,为爹爹慕容云海和娘亲以及帮中众弟子复仇,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让她查到了当年的叛徒岳中旗,她便暗中将真的恭慈太后押入慈宁宫的一处暗室,而自己则化身为恭慈太后——因为她侍候恭慈太后这些年对她举止言行已是了如指掌,起居生活更是事无巨细一一记于心中,所以她人皮面具自然可以以假乱真,宫中竟无一人可以识破,只是以为这恭慈太后先前生了一场大病,头脑难免有些错乱,别人任谁也不会疑心她的身份,这只是因为慕容雪处处小心在意,无一纰漏,所以比真太后有过之无不及!
傅传书这是意气风发,心想自己终于可以兵不血刃夺取这嘉庆皇帝之位,这真是天助我也!只是这老天偏偏今日下雨,却不是好,否则岂不是万事顺遂。
午时已到,执事太监见恭慈太后示意他宣读懿旨诏书,便大步而前,面对殿中诸大臣看了一眼便自宣读起来,大意无外乎是说:皇帝亲政在位无功有罪,以至摄政王多铎作乱,幸而天佑皇室,不得而终。皇帝退位,贤者而上,九门提督多有功于朝,可与亲政,本宫视如己出,立于储君,以为国之幸矣!殿中诸大臣听了这诏书面面相觑,心中都是惊异,心想:这恭慈太后犯了失心病了么?竟置皇帝于不顾而亲信于那傅传书——他可是汉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恭慈太后怎么就公然就忘了,置祖宗社稷于何地?她只为一己之私而枉顾于朝廷,真是利令智昏!因之先前她下旨将那岳中旗问刑,众人都是阻拦不及,而今又要皇帝逊位,可说是得寸进尺,不为人道!所以人人面显怨色。
恭慈太后冷呵一声,说道:“本宫圣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言……”她一人大声道:“不可以!臣下请太后收回成命!”殿中众人都是一惊,闪目看时却是兵部尚书多尔扎——他可是嘉庆皇帝的亲信,一向忠于皇室。今日见皇帝蒙难,心中不忿,于是乎当众而出,誓要保护皇帝,那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恭慈太后见是多尔扎,不觉恚怒道:“本宫的懿旨你也敢于违抗?”众臣下见这太后天颜震怒,自是人人自危,不敢贸然谏言。多尔扎冷笑一声大声说道:“祖宗之法不可违!纵使太后你亲政那又何妨?须知自我太祖开国一来,便是汉人不得从政于朝廷要职!太后你难道忘却了?难道要置祖宗之法于不顾?”他虽然是为兵部尚书,然则于这太和殿竟敢公然质询恭慈太后,以下犯上,可说是忤逆之罪!众臣下都是替这多尔扎暗中着实捏把冷汗,心想他公然触犯龙颜,只怕这恭慈太后一怒之下便要诛杀于他。果不其然,只见恭慈太后有些愠怒,喝令宫中禁卫将其拿下便要投于天牢。众人见状都是暗暗心惊,因为先前也是如此,傅传书的属下副统领岳中旗便是被这位恭慈太后以忤逆之罪投于天牢,不日便行问斩,所以有前车之鉴,殿中的臣下都不免为这位兵部尚书担忧,心想也是奇怪,不知为何近来这位恭慈太后心下多疑,而且行事不按常理,只以自己的喜好行事,以至朝中人人自危,不敢稍有忤逆于她,害怕祸临己身!
这时嘉庆皇帝忽然说话:“太后要儿臣也无不可,只是不可妄杀功臣!否则人心不服!”恭慈太后不意皇帝为这多尔扎说话,而且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不由得变色道:“本宫又不是三岁小儿,却要你们胡乱说话!”嘉庆皇帝又道:“不然,朕现在还是皇帝,太后若一意孤行,不怕群下不服!”恭慈太后见他目中闪过一丝寒光,竟不畏惧,似乎大有分庭抗礼之势!这时其侧的傅传书忽然而出,站立恭慈太后之前,似乎是卫护太后以防有人行刺。
一时殿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充满了杀机,可是恭慈太后却是稍会稳了稳心神,又大声道:“本宫口旨已出,再无更改!”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非要这多尔扎死。嘉庆皇帝此时已是忍无可忍,先前她强行执政,自己为了仁孝便不予争执,孰料俟后又下懿旨剥夺四大顾命大臣,让他们不得与政,远离京都。这种种行为已是触犯皇帝逆鳞,只是他还是隐忍,心想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鬼域伎俩;因为他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是九门提督傅传书,只是自己处处受其制肘,无人相助!本来袁兄弟可以助其一臂之力,亦可以扭转乾坤,然而这些时日却不见其行藏,大约他心中恼恨天下有司衙门捕杀袁门弟子,以为诏书是自己所出,所以心中恼怒也是有的,只是他又岂知这一切都是恭慈太后,而操控恭慈太后的只怕便是傅传书,这一切又岂是自己所为?可是这话又向谁说去,因为那诏书上可是自己的玉玺,可说自己百口莫辨!
嘉庆皇帝见恭慈太后语气坚决,已无回旋余地,心中不由怒气横发,踏步而前直面太后说道:“太后要下这多尔扎的罪,不如索兴也问儿臣的罪!”恭慈太后见皇帝忽然发难,心想:你这样我要挟于我,以为我会退让?傅传书此时要的便是他们反目成仇,自己正可趁势而为,将皇帝问罪便师出有名,臣下纵有不服也是无话可说,因为皇帝忤逆在先,旁人自然无从置喙!
恭慈太后见嘉庆皇帝犹有不服,便命令身后的贴身侍卫拿下。嘉庆皇帝轻蔑地看了看他们,斥声道:“谁敢拿朕!”众侍卫见状都慑于天颜,不敢稍有行动。恭慈太后见状说道:“尽管拿下,有本宫在谁敢忤逆!”众侍卫见太后公然发话,再无忌惮一拥而上便向嘉庆皇帝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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