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 再次不得信任(2/2)
不能等,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他低声对自己说。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他召来了宫中最顶尖的几名死士,这些人身形矫健,眼神冷漠,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皇浦云身边的护卫必定森严。”姬子云的声音压得极低,“你们要万分小心,务必一击得手。”
死士们默默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们知道,这一去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但他们是姬子云的利刃,只听从主人的命令。
夜色渐深,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王府的角落,朝着皇浦云所在的钧州而去。姬子云站在窗前,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焦虑与期盼。他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成功,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窗外的风呜呜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阴谋的凶险。姬子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皇浦云,你我之间,终究要有一个了断。
他知道皇浦云的疑心有多重,所以这次的计划格外周密。死士们不仅身手了得,还带着特制的毒药和暗器。他们会从不同的方向潜入,寻找最佳的下手时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姬子云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成功的喜悦,还是失败的绝望。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赌上一切。
夜凉如水,大殿内烛火摇曳。费明帝独坐龙椅,手中紫毫狼毫悬在特制的桑皮纸上,久久未落下。案头堆积的奏折早已批阅完毕,唯有这封致皇浦云的密信,让他斟酌了整整三日。
传玄衣卫统领。低沉的声音划破寂静。片刻后,一身玄色劲装的侍卫单膝跪地,面罩寒霜。明帝将写好的密信仔细折成方胜,放入鎏金铜匣:持此密信,速送钧州皇浦将军。切记,非皇浦云本人亲启,不得交予任何人。
铜匣上的盘龙火漆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明帝亲自盖下二字的私印。告诉皇浦将军,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费朝愿与钧州永结秦晋之好,恪守互不侵犯之约,共开边境互市。
玄衣卫统领接过铜匣,如狸猫般消失在夜色中。明帝走到窗前,望着天边残月,轻叹一声。御座之侧的青铜鼎中,龙涎香袅袅升起,将这封决定两国命运的密信,送往几百里之外的钧州。
朔风卷着雪沫子拍打窗棂,皇浦云刚送走费朝密使,指节还残留着密信火漆的冰冷触感。他转身时,廊下卫兵突然发出短促的闷哼,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破窗而入,玄铁短刃直刺心口。
的一声脆响,皇浦云腰间佩剑自动出鞘半寸,堪堪格开这致命一击。他足尖点地后退丈许,才看清来者——七八个黑衣人面罩遮面,唯有双目淬着死光,招式狠辣决绝,竟是军中秘传的绞喉十三式。
大宇的死士......皇浦云剑锋斜挑,挑落一人面罩,那张脸赫然是禁军龙骧卫的烙印。他心头猛地一沉,昨夜军报还说京畿安稳,今日竟有死士摸到边城府邸。
廊外传来金铁交鸣,显然对方是调虎离山。皇浦云剑锋旋出雪浪般的弧光,却在此时瞥见为首死士腰间令牌——玄铁铸就的字令牌,那是只有皇帝亲卫才能佩戴的信物。
短刃擦着颈侧划过,带起一串血珠。皇浦云踉跄半步,喉间涌上腥甜。朔风从破窗灌入,吹动他染血的鬓发,那双总是沉静如古潭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原来密使带来的不是转机,而是催命符,是让他放松警惕的诱饵。
陛下......他低声喃语,剑锋骤然转厉,竟生生将一名死士钉在廊柱上。血顺着剑穗滴落,在青砖上绽开红梅般的花。原来最想让他死的,从来不是敌国密使,而是那个高居龙椅,他效忠的君王。
残阳如血,染红了书房窗棂。皇浦云指尖的琴弦骤然断裂,一丝血珠沁出指尖,他却浑然不觉。窗外传来的不是寻常的风声,而是兵刃划破空气的锐啸,夹杂着几声短促的闷哼,旋即归于死寂。
“师父。”弟子林砚一身玄衣染血,捧着个黑布包裹跪在阶前,声音嘶哑,“来者一十三人,皆是玄甲死士,已尽数伏诛。”
皇浦云缓缓转过身,紫檀木琴案上的茶盏尚冒着热气。他望着弟子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目光扫过庭院青砖缝隙里渗出的暗红血迹,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可留活口?”
“死士皆服毒自尽,只有这个——”林砚掀开黑布,里面是枚玄铁令牌,上面阴刻着“宸极”二字,龙纹狰狞,“是从为首者怀中搜出的。”
当那枚令牌映入眼帘时,皇浦云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宸极令,天子亲授,持此令者如御驾亲临。他想起三日前入宫陛见,皇帝姬子云还握着他的手笑言“先生功高,朕此生不敢或忘”,那时御座上少年天子的眼眸清澈如泉,怎会藏着这般刺骨的寒意?
“尸体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按师父教的法子,焚了。骨灰抛入洛水,未留半分痕迹。”林砚低头,“只是弟子不解,这些人身法诡异,招式狠辣,倒像是……”
“像禁军暗卫营的手法,是吗?”皇浦云接过那枚冰冷的令牌,指腹摩挲着龙纹凸起的棱角,忽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说不尽的悲凉,“陛下这是怕我这把老骨头,碍着他亲政的路了。”
暮色四合,他将令牌投入香炉,看着那玄铁在烈焰中渐渐扭曲变形。窗外的洛水呜咽东流,载着十三具无名尸骨的灰烬,也载着他前半生对帝王最后的一点赤诚,沉入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