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冯幕线——命运的开端2(2/2)
散发着不祥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光,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在一片诡异的赤色调中。
没有晨曦的柔和,没有黄昏的绚烂,没有昼夜交替,只有永恒的正午,永恒的血色凝视。
风无声地吹拂着,带动庭院里形态规整、颜色异常浓艳的花草微微摇曳,透出阵阵铁锈与甜腻混合的气息。
仿佛这片土地本身也在无声地,缓慢地呼吸。
我抱着娃娃,感受着内心的“平静”,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这“正常”的一天。
或许可以读读那些装帧精美,内容却总是记不住的。
突然,我感到怀里的娃娃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不是动。
是它脖颈处的断口裂开了更多。
可能是刚才妹妹用力过猛,或者是在我行走时的轻微颠簸所致,参差不齐的断裂处的布料边缘翘了起来。
里面填充的雪白的棉花,正窸窸窣窣地从缺口处掉落出来,洒在我的衣襟和手臂上。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想用手指把那些溢出的棉花塞回去,试图维持“布娃娃”的完整,仿佛这样就能维持我刚获得的平静,将那一丝不和谐的音符重新按回乐谱。
然而,就在我的手指触及那些柔软填充物的瞬间,我注意到,在那一团涌出的白色棉花中,夹杂着一片质地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木片,颜色暗沉,边缘磨损得厉害,像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或者被无数次摩挲把玩。
它静静地嵌在棉花里,如同一个不该存在的异物,一个被精心隐藏的秘密,一个来自时间之外的漂流瓶。
我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团棉花,像考古学家发掘易碎的文物,夹出了那片异物。
一块木片!
木片很轻,几乎没有重量,表面并不光滑,有着脉络般的木质纹理。
而就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刻着几行字。
刻痕极深,仿佛倾注了雕刻者所有的力量与意志,但字的边缘却又异常毛糙,像是被人用指甲,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点挠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执拗。
而刻痕缝隙里,嵌着一些暗红色的、已经干涸板结的渣滓,以及些许……些许像是皮屑的微小颗粒。
这是什么?
妹妹制作娃娃时不小心混进去的杂物?
某个失败作品的残片?
一个……恶作剧?
我强压下心中开始不受控制蔓延的悸动,将它凑近眼前,借着那永恒不变的血色阳光,仔细地辨认着上面扭曲痉挛的字迹,仿佛在解读一份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密码。
刹那间!
一股无可名状的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猛地窜起,以闪电般的速度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几乎要将我的头盖骨掀开。
我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瞬间凝固,四肢百骸一片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肺部像被抽成了真空。
——绝对不要忘记抬头看太阳!
字迹!
这是我的字迹!
每一笔,每一划,每一个因为用力过猛而带来的顿挫和扭曲……都带着我无比熟悉的书写习惯和笔锋特点。
就像照镜子一样确凿无疑。
所以,字缝里暗红色的、板结的渣滓,是我的血?
这片木片,是我刻的?
什么时候?
为什么我对此毫无记忆?
就像有一段生命被凭空挖走,只在时间的墙壁上留下了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几乎被遗忘的凿孔?
它怎么会藏在妹妹的布娃娃身体里?
是妹妹放的?
还是别的什么人?
或者……是我自己,在某个被遗忘的时刻?
“太阳?抬头看太阳?”
我在心中无声地,机械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重锤,狠狠地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亵渎的滚烫。
巨大的要将我碾碎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我,像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从地底伸出,缠绕着我的心脏、我的喉咙,缓缓收紧,剥夺我呼吸的权利。
喉咙像是被一块灼热的炭块堵住,每一次试图吸气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太阳?抬头看太阳?
这简直是疯子的呓语!是最大的亵渎!是自取灭亡!是连想一想都会玷污灵魂的禁忌!
在这个世界,这是连孩童都知道的,刻印在灵魂最深处的第一禁律!
众所周知,太阳是主的化身,它永恒高悬,90度垂直于我们的头顶,时刻俯瞰、照耀着大地上的一切。
而被主所创造的我们,是不被允许,直接从生理结构上,乃至从灵魂本能上就不会仰头的。
我们的脖子可以灵活地左右旋转,观察四周;可以自如地低头,表示谦卑与服从。
唯独,不会仰头!
仰视太阳,即是对主的极大亵渎,是试图窥探神之秘辛,会招致最可怕、最无法想象的惩罚。
这是铁律,是构成我们世界基石的一部分,是所有生命与生俱来的认知。
我……我怎么会刻下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疯狂的话?!
还“不要忘记”?
为什么“不要忘记”?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Ps:
抱歉,卡文了,写个番外换下脑子吧。
第一章番外在10月1日的番外篇,需要用月票解锁。
不知道看了番外的童鞋们,能不能看出一点这个世界观的端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