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赵主寡恩，燕都却敌（2/2）

石虎不听辩解，狰狞地笑了笑，恶狠狠地说道：“汝若不生歹意，何必着忙。且还入座中，随汝分剖。”

崔氏转身入座，不防背后弓弦声响，急欲闪避，已是不及，射过来的箭，刚刚穿入胸中，倒地毙命。虎善咥人，遑问爱妻？

自石虎迁至邺城后，石虎连续大兴土木，广建宫室。石虎在全国各地建造多处大型宫豪宅，目的是用来广纳美女。

当初石勒刚死，石虎就迫不及待地将石勒的后宫美女连同贵重物品全部收入自己宫中。后宫有了这么多佳丽，石虎除了发泄兽欲，还从中精心挑选了一千名善骑者组成一支千骑美女仪仗队，充当自己车驾的侍从。

自是郑樱桃得为石虎继妻，生有二男，长子就是太子石邃，小名阿铁，次子石遵，受封郡公。

石邃秉性阴鸷，膂力过人。确实有遗传性。

石虎既立石邃为天王太子，复命他参决尚书奏事，且常顾左右道：“司马氏父子兄弟，自相残灭，故使朕得至此，试想阿铁是我大儿，我肯忍心杀他么？”

左右齐声道：“陛下父慈子孝，怎出此言？”

石邃自从总领百官之后，酒色过度，骄纵无道，荒淫残忍，有时去田猎游乐，鼓乐齐鸣地返回宫中，有时夜出到宫臣家中，奸淫他们的妻妾。喜欢将美丽的姬妾装饰打扮起来，然后砍下头颅，洗去血迹，放在盘里，与宾客们互相传递观赏。见宫内有姿色的尼姑，石邃与其交欢淫乱后再杀了她们，与牛羊肉和在一起煮着吃，并且把肉赏给左右的人共同品尝，想让他们知道人肉的滋味。

石邃的弟弟河间公石宣、乐安公石韬都受到石虎的宠爱，石邃对他们恨之如仇敌。

真真是老妈恶毒，老爸恶毒，两个一公一母的毒物生的这个儿子真是毒上加毒，残忍恐怖如此？

赵主石虎毫不加察，也变做一个糊涂虫，左抱娇妾美女，右执大觥酒杯，整日里就昏醉沉迷，不问朝政之事。

石邃把他认为可呈报之事禀报给赵主石虎，赵主石虎生气地说：“这种小事，怎么值得禀报！”

有时如果石邃不禀报，赵主石虎又不满地说：“为什么不禀报！”于是对太子石邃谴责斥骂、鞭打杖击，一月之中多次发生。

太子石邃对此忿恨不已。石邃私下对中庶子李颜等人说：“天子的心志难以满足，我想做匈奴冒顿那样的事情，你们跟我干吗？”

冒顿弑父自立，见于西汉吕后文帝时期之事。李颜等人不敢置词，都与傀儡相似。

咸康三年（337年）七月，太子石邃称病不理政事，秘密带领宫内大臣、文武官员五百多人骑马到李颜的别宅饮酒，趁机对李颜等人说：“我想到冀州杀死河间公石宣，有胆敢不跟从的斩首！”出行数里后，众人都四下逃散。

李颜跪地叩头，极力谏止，石邃也就昏昏欲醉地返回。石邃的母亲郑樱桃听说此事，私下派遣身边的人责问石邃，太子石邃一怒之下杀了母亲派来的人。

石虎听闻太子石邃身体抱恙生疾，于是准备前往探视，命人驾车，蓦然看见有一人走出来，叩马谏阻道：“陛下不宜屡往东宫。”

石虎瞧将过去，乃是大和尚佛图澄，遂延请他入座，且命停车不赴。原来高僧佛图澄言多奇验，很为石虎所敬信。

赵主石虎与佛图澄谈了数语，佛图澄即别去，赵主石虎又不禁怀疑，瞋目大言道：“我是天下人的君主，父子都不能互相信任吗！”

于是赵主石虎让自己所亲近信任的女尚书前往察看。

太子石邃喊她近前谈话，却暗中乘势拔出佩剑刺向那个女尚书。

这个女尚书身法伶俐，只是被刺了肩膀，便转身逃出，跑回来报告给赵主石虎。

赵主石虎得知情况，勃然大怒，立刻收逮中庶子李颜等三十余人，当面诘问。

李颜知无可讳，只好据实陈述太子石邃平时所作所为的状况。

赵主石虎仍旧责备他辅导无方，立即下令把这些人全部推出斩首，真是全是强狠暴力行为。

然后石虎下令将太子石邃幽锢东宫。甫经半日，便令释出，传他入见。

石邃照常朝见，但是朝见时不谢罪，顷刻便离去。

赵主石虎让人对他说：“太子应召朝见皇后，怎么可以急遽离开！”

太子石邃头也不回，径直出宫。石虎勃然大怒，废黜石邃为庶人。当夜，杀死石邃和妃子张氏，连同男女共二十六人合葬在一口棺材内，并诛杀石邃宫臣中的门党二百多人，废太子其母皇后郑樱桃为东海太妃。石虎立儿子石宣为天王皇太子，石宣的母亲杜昭仪被封为天王皇后。

东晋咸康三年（337年），慕容皝因段辽常成为边境的祸患，派扬烈将军宋回向后赵石虎称臣，请求出兵讨伐段辽。自言将率领国内所有士众会同讨伐，并让自己的兄弟宁远将军慕容汗到后赵当人质。后赵天王石虎大为喜悦，盛情抚尉、酬答，谢绝慕容汗为人质，遣送他返回，与慕容皝秘密约定第二年会合。

石虎最喜用兵，又见慕容皝表文恭顺，当然大悦，便与来使约定师期，遣他归报，当即招募壮士三万人，赐官龙腾中郎。旋命横海将军桃豹，渡辽将军王华，统领舟师十万，出漂渝津。

石虎骧将军支雄，冠军将军姚弋仲，统领步骑十万，充作前锋，往伐段氏。

石虎也督率亲兵，出次金台。段氏酋长名辽，闻赵将入犯，先派遣从弟段屈云，进攻袭击幽州，刺史李孟，退保易州。及支雄兵到，击退屈云，复长驱直进，连拔四十余城。

燕王慕容皝，亦出兵遥应，攻掠令支北面。

令支即段氏建牙处，段辽使弟段兰防御慕容皝，为慕容皝所诱，引入埋伏之中，大破兰兵，驱五千户而返。

段辽南北皆败。又闻赵兵已攻入安次，杀毙部酋那楼奇，不由的心惊意骇，急率母妻子姓等，夤夜出奔，逃往密云山。

辽左长史刘群，右长史卢谌，司马崔悦等，封好府库，遣使至石虎军队乞降。

石虎再遣将军郭泰、麻秋，带着轻骑二万，倍道追赶段辽。行至密云，与段辽相遇，段辽众士兵无心恋战，怎能敌得过赵兵？

眼见是仓皇四溃，如鸟兽散。段辽亦单骑窜去，连母妻都不及顾，尽被赵兵挈住，又乘势追杀，斩首三千级。

赵主石虎直入令支，占据住辽宫，正值段辽之子乞特真，赍献表文，情愿投降表示诚意，并上贡名马百匹。后赵之主石虎许令降附，收受名马，徙民户二万余人，入居司雍兖豫四州。

当时，燕王慕容皝，已早还师，不复来会。

后赵石虎恨他无礼，拟移军攻打燕都。佛图澄大和尚随石虎偕行，从旁谏阻道：“燕势方盛，福德正隆，现在未可加兵，不若班师为是。”

石虎作色道：“我率大众进攻，战必胜，攻必取，区区小竖，唾手可擒，能逃到哪里去呢？”

太史令赵揽亦入谏道：“燕地岁星所守，行师无功，且恐受祸。”

赵主石虎大怒道：“你也敢来阻我么？”命左右鞭揽百下，把他逐出，谪为肥如长。

当下引众出令支城，攻入燕境，并遣使招诱民夷。

燕地各郡县，却也闻风惶骇，相继请降。赵主石虎得燕城三十六座，乘锐东进，直捣棘城，有众数十万，四面猛扑，呐喊声震彻辽东。

燕王慕容皝日夕担忧，竟欲出走。帐下将士慕舆根进言道：“赵强我弱，不宜轻动，大王若一举足，全局瓦解，适张赵威。若赵人掠我国民，夺我府实，兵多粮足，如何可敌？且赵人四面环迫，正欲大王畏惧出亡，奈何堕他诡计？今不若固守坚城，镇定士心，观形察变，出奇制胜，就使不能济事，走亦未晚，怎可望风委去，自速灭亡哩？”言之有理。

慕容皝于是决计守城，但面上总难免惧色。

玄菟太守刘佩献议道：“今强寇在外，众志惊惶，国事安危，系诸一人。大王今日，无从推诿，当振作精神，率厉将士，不宜再示疲弱。事已万急，臣愿拚死出击，就使不能大捷，亦可小挫敌锋，借定众心呢。”

慕容皝于是许诺。刘佩即率敢死士数百骑，乘夜出城，掩击赵兵。赵兵虽然防备，究竟夜深月黑，不知有多少来军，仓促抵抗敌军，虚张声势。

那刘佩众却人自为战，不按纪律，但用短兵突阵，乱砍乱斫，俘斩赵兵数百名，便收军入城。为了这一番踹营，赵兵稍稍气沮，守卒才有生机。

慕容皝再向封奕问计，封奕答道：“石虎凶残已甚，人神共嫉，祸败将至，计日可待。今倾国远来，攻守势异，彼虽强横，无能为患。若顿兵多日，必将自乱，大王但坚守不怠，俟彼退去，遣锐追击，必得大胜。”

慕容皝方才意安。石虎射书招降。守兵拾书呈给慕容皝，慕容皝扯碎来书，慨然说道：“孤方欲规取天下，肯降这凶竖么？”既而虎督兵猛攻，四面蚁附，缘城而上。守将慕舆根等，力战不退，所有缘城的赵兵，尽被击仆，相持至十余日，赵兵死了无数，终不能克。

后赵主石虎无计可施，只好引兵退回。行了数里，忽然看见后面尘头大起，燕兵努力追来。为首一员少年将官，横槊跃马，当先趋至，大呼：“石虎快来受死。”

后赵主石虎闻声怒起，饬令大众回马接战，偏各军都有归志，不服号令，随你石虎如何督饬，只是掉头不顾，落荒窜去。有诗叹道：

自古佳兵定不祥，况兼暴戾等豺狼。

劳师已久军心溃，失律贻凶即否臧。

欲知石虎能否退敌，下章再当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