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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旧因(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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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链的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截都映照出不同时间点的画面:

有阿塔莎在暴雨与月光中封印某个存在的场景,

有黑衣人身上带着跟布洛尔相似如锁链一独自站在罗盘旁凝视那株古怪植物的片段,

甚至闪现出纯净如月光的存在独自生长在最恶劣最贫瘠的土壤之上的场景。

…………

画面如破碎的镜面般飞速转换。

“现在!”

南菘突然纵身一跃,身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弧。

下方翻涌的岩浆表面,无数透明的水母触须骤然蠕动,如活物般交织成一张巨网,稳稳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影。

她的指尖凝聚星光,银白色的长弓在掌心具现,一支由纯粹星辉铸就的箭矢已然搭上弓弦,直指岩浆深处那颗跳动的心脏——那团由无数漆黑锁链缠绕而成的扭曲核心。

“布洛尔,画符文!”南菘的声音冷静而锋利,目光却死死锁定那颗心脏深处隐约浮现的暗影,“最后一笔,必须由你来完成!”

岩浆“南菘”的躯体在这一刻轰然塌陷,熔岩如溃散的沙堡般坍缩,露出核心处那颗搏动的黑色器官。

锁链缠绕的心脏表面,无数细小的符文闪烁着暗红色的光,像是某种被禁锢的古老语言。

“你们……不懂……”

它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哀伤,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岩浆沸腾的咕噜声,仿佛某种被囚禁千年的怨毒终于找到了宣泄的裂口。

“当年……是她先背叛了我们……”

锁链缠绕的心脏剧烈搏动,暗红色的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每一次收缩都喷溅出漆黑的黏液。

“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你们被利用了!!”

它的音调骤然拔高,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岩浆翻涌的湖面炸开无数气泡,每一个破裂的瞬间都映照出扭曲的记忆片段——

阿塔莎站在雨幕中,指尖轻点地脉,万物复苏。

地霖立于王座之上,身后是无数跪拜的身影。

守林人的锁链从天而降,将它们的存在彻底镇压。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阿塔莎!你打的好算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塔莎!!”

它猛的狂笑如同千万把钝刀刮擦着耳骨,岩浆构成的躯体开始崩解,却又在下一秒重新凝聚,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癫狂正在撕扯它的理智。

“墙头草!!两边倒!!!哈哈哈!!!”

“当年地霖之魂可召雨又可召财的事情就是你告诉那群庸人的吧!”

“你得到地霖的天赋,又从我们这里获得了王权霸业,又假模假样的用王权交换地霖天赋!

而我们什么都还没辩解就被尊主碾压为尘土,你骗了地霖,骗了尊主,骗了我们!!”

“你不得好死!!”

岩浆中的“人”彻底疯狂,它的躯体如融化的蜡像般坍缩,却又在癫狂的嘶吼中不断重塑,每一次变形都更加扭曲,更加非人。

而此刻——

阿塔莎跪坐于万千锁链之上。

她的身影虚幻如雾,却又沉重如山,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发梢浸没在岩浆中却未被焚毁,反而如活物般汲取着炽热的能量。

“太贪心了,你们。”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你们认为可以借我之手除了地霖,再让你们尊主重楼误以是我害了他,你们再拿到对方天赋……怎么?你们难道认为重楼是因此留下地霖吗?”

她轻笑一声,指尖轻抚过锁链,每一根链条都随之震颤,发出如泣如诉的嗡鸣。

“长长脑子!不可能的,甚至你们尊主姓甚名谁都是地霖所起,至于守林人……他也早明白你们阿诺比斯是吃人的魔域!不然他的锁链为什么在此千年万年!!”

岩浆中的存在发出凄厉的尖啸,躯体彻底崩解成无数蠕动的火蛇,却又在下一秒被锁链狠狠贯穿,钉死在半空。

“承认吧,贪念焚了你们的身,而现在——”

阿塔莎缓缓抬眸,眼底倒映着那颗被箭矢贯穿的锁链心脏。

“你们的灵魂也要消失了。”

阿塔莎笑了起来,

“我赢了,你们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而此刻,岩浆里“南菘”的身形几近熔化,唯有那双眼睛仍死死盯着白谛,嘶哑的嗓音如砂纸摩擦:

“我们和尊主共度千年……我们才为一体……一个潺弱至极连自己都护不住的废物不配!!他不配!!而你!你……”

话音未落——

布洛尔锁链上的金纹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璀璨的流光与锁链中渗出的星光交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迅速勾勒,金色的符文如燃烧的烙印般悬浮于半空,与南菘射出的箭矢遥相呼应。

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锁链崩断,岩浆凝固,那颗跳动的心脏如玻璃般碎裂,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喷涌而出,像是千万个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得以解脱。

而阿塔莎的身影,也在锁链的嗡鸣中,缓缓消散。

麻团没有犹豫,一把拽住白谛向后疾退,同时单手结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两人面前展开。

“别看那颗心脏!”他低喝一声,“它在篡改认知!”

南菘的箭矢终于离弦。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星光铸就的箭矢贯穿了锁链心脏,漆黑的表面如玻璃般龟裂,无数暗红色的光点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像是某种被囚禁的灵魂终于得以释放。

然而,就在心脏彻底崩碎的刹那,岩浆深处猛然伸出无数苍白的手臂——那些手臂干枯如骨,却带着某种病态的柔韧,如蛇般缠绕上布洛尔四人的的脚踝、腰际、手腕,将他们狠狠拖向深渊。

“南姐白谛麻团——!”布洛尔的喊声在空间中回荡,但他的身影是最快被岩浆吞没殆尽的。

黑暗降临。

当视线再度恢复时,四人已重新站立于最初的那处塌陷之地。

布洛尔身上的锁链依旧缠绕,但那些金纹已彻底蜕变为星金色,如银河般流淌在他的皮肤表面。

南菘站在他身侧,手里紧攥着半截水母触须化成的晶体,指尖微微发颤。

布洛尔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道灼痕——花瓣形状的伤口边缘泛着五彩斑斓的黑色,细密的血珠正缓缓渗出,如同某种活物般微微蠕动。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触须晃动的余音,像是某个被遗忘的囚徒,仍在深渊中无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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