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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旧因(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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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冰晶碎裂声像千万面镜子同时破碎,维度褶皱中迸发出冰川纪元的刺骨寒气。

碉堡巨人残躯上坠落的不再是普通冰锥,而是凝结着远古记忆的“时间棱柱”——每块冰晶内部都封冻着某个文明末日的场景。

当它们插入燃烧的木偶人群时,火焰突然变成幽蓝色,木偶们熔化的陶瓷面孔上浮现出久违的人类表情。

\"他们想起来了...\"

萨尔纳克斯耳垂的青铜铃铛结出冰花,铃舌竟是颗微型的人类心脏,此刻正随着冰晶生长频率跳动。

他脚下延展的寒冰脉络显现出血管般的分支,最终全部连接向远处灿金色的巨大心脏——那器官表面覆盖的符文锁链,此刻清晰可见是由无数冷冻的神经纤维编织而成。

重楼降临引发的空间震颤中,突然传来深渊回响的闷响。

仿佛有某种巨型存在正在冰层下方翻身,震得满地金珠玉坠纷纷裂开,露出内部腐烂的内脏组织。

那些翡翠雕件在滚动中渗出脓血,象牙扇骨里爬出半透明的绦虫——每件珍宝都在还原成它原本的血肉形态。

\"第三千次收割...\"

冰云巨人最后的声音在冻结的空气中形成立体回音。

八目妖尊最下方的复眼突然流出血泪,那滴液体在下坠过程中展开成全息投影:

现代医院里,穿白大褂的人影正将冷藏器官装箱,而箱内肾脏在里世界正对应着某座正在融化的血肉山丘。

萨尔纳克斯解开绣满咒文的腰带,裸露出腹部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

每道伤口都渗出蓝光,与木偶人身上的火焰同频闪烁。

\"炎浆中诞生、与你相伴无数时光的生物当年为求祭一事直接献祭它的至高神、献祭了它的妖尊...

而掌管这方世界的至高之主被偷走王权、气运、甚至一身神骨血肉……

你的事我本并不在意,你生与死与我没有分毫关系。

但你不该连累他,当年他也陷到了这件事里,失去记忆封印力量不知身处于哪方世界…

你也变成了那副模样……让人感叹啊。\"

他指尖凝结的雾气划开自己腹腔,\"现在这些你的脏器在三千世界里轮回得可还尽兴?\"

浓稠的纯黑色雾气插入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出大量金银细沙——那是被研磨成原子的记忆物质。

妖尊左侧三只眼睛突然剧烈收缩,映照出他混乱的记忆中某个被遗忘的真相:

祂记得宇宙初开时自己撕裂自己的痛楚。

那时祂需要容器来盛放过于庞大的存在,于是将左眼化作恒星,右眼凝为黑洞,脊椎裂作十二道银河。

在时间尚未开始流淌的混沌里,祂用自己淡金色的脑髓涂抹虚空,创造出第一个会称祂为父的造物。

那个被称作火浆的东西,此刻正穿着祂的皮囊坐在神座上。

神殿的立柱在蠕动。

那些曾经洁白无瑕的晶化骨骼此刻爬满暗红色血管,随着伪神的呼吸频率收缩扩张。

祂被钉在穹顶的阴影里,七根陨铁长矛贯穿要害——这是祂当年亲手锻造来镇压叛乱的兵器。

\"父神醒了?\"火浆的声音像熔岩里翻滚的硫磺。

它掀开额头上属于祂的皮肤,露出内里沸腾的沥青状物质,\"我们在分食您的心脏时,发现里面藏着这个。\"

一块记忆结晶被抛向空中。

画面里的小地正在无数猩红色火焰中长出月光般的枝叶,那个祂恨不得用肋骨雕琢而用来保护的微小生物,白色枝叶摇动,扬起时露出陶瓷质地的内叶。

祂的喉骨发出破碎的震颤,暗金色神血从铁矛贯穿处喷涌而出,在虚空凝结成痛苦星座。

\"原来您爱这个残次品。\"

殿外走进来长着六张人脸的生物,每张脸都是祂曾经拯救过的文明代表。

它们共同托着水晶盘,小地的头颅浸泡在祂的脑脊液里,\"可惜它不愿参与弑神仪式,我们只好把它做成了观测仪器。\"

祂的视网膜开始剥落。

在最后清晰的视野里,看见自己正在被解构——脊椎与被抽出骨刺被十二个叛徒氏族轮流吮吸,肝脏在祭祀广场上被拍卖,肠衣成了权力更替的圣物。

最讽刺的是祂的心脏,正在昔日圣坛被科技与巫术同时解析,为了提取所谓\"创世基因\"。

\"您造我们时为什么给予太多智慧?\"

火浆用祂的手指抚摸小地幻化成人时纯洁如月光的发,

\"我们尝过力量滋味后,当然想要更多。\"

“顺便一提,父神,我极衷情于这张脸,于是我选择杀了那个该死的巫女。”

记忆如溃烂的伤口般翻涌。

祂想起某个文明纪元里,自己曾以最原始的形象降临灾厄大陆。

哪怕祂当时浑噩至极,也无聊至极。

祂只能用缕分魂来此,祂五感只有一感那便是视觉。

但当那些跪拜的渺小生物颤抖着献上童男童女,而祂只是轻轻一扫而过,赐予整个部族百年的丰收。

祂似乎永久困沌于这烈火与炎浆之中。

现在那些受惠者的后代正用激光切割祂的松果体。

\"看啊!父神的神经索在发光!\"

某个长满机械触手的叛徒欢呼。

祂确实在发光——每根被扯出的神经末梢都迸发着淡紫色闪电,这是宇宙基准参数在崩溃的征兆。

小地的头颅突然漂浮起来。月光般的发丝断裂而开,飞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

这些是祂当年帮助小地恢复时吹进去的创世之息,此刻全部回归本源。

光点掠过之处,叛徒们的皮肤开始呈现真相:火浆的躯干其实是亿万条互相吞噬的寄生虫,六面生物的每张人脸都在皮下藏着口器。

祂忽然明白了最大的讽刺——这些造物从来不是\"变得\"贪婪,而是从一开始就继承了自己分裂时的残缺。

就像镜子碎裂时每片破镜都渴望成为完整的圆,却只能通过吞噬他者来模拟完整。

他们都是祂。

最后一根神经与骨刺被拔出时,祂听见宇宙胎膜破裂的声音。

火浆正在用祂的声带宣布新纪元,而无数叛徒在分食仪式中变异成不可名状的肉块。

祂逐渐涣散的视界里,小地的光点聚合成模糊人形,轻轻抱住正在结晶化的神明残躯。

在彻底湮灭前,祂的听觉捕捉到最深邃的黑暗里,传来新生的胞胎撕裂自己的声音。

但祂猛的闻到了一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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