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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镜渊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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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汉格尔斯克的街头,米哈伊尔·彼得罗维奇·沃罗宁踩着齐踝深的雪泥,排在面包店外扭曲的长队里。寒风像剔骨刀刮过他皲裂的脸颊,他裹紧那件磨出毛边的旧大衣,指节冻得发紫。队伍缓慢蠕动,人们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里凝成一片灰蒙蒙的雾障。前头一个裹着褪色头巾的老妇人突然踉跄,米哈伊尔下意识托住她枯枝般的手臂。老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映着铅灰色的天光,嘴唇翕动,声音细若游丝:“他们……在镜子里……换人……”话音未落,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队尾。车门打开,两个穿厚呢大衣的男人下来,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毫无血色的下巴。老妇人猛地抽回手,像受惊的兔子般缩进人群深处,再不见踪影。米哈伊尔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两人胸前别着铜质徽章,上面蚀刻着双头鹰与齿轮交缠的图案:国家异常现象管控总局。阿尔汉格尔斯克人背地里都叫它“镜管局”。

米哈伊尔在“北方造船厂”当管道工,干了二十年。厂子庞大如钢铁巨兽,盘踞在北德维纳河入海口,烟囱日夜喷吐着肮脏的烟雾,把雪地熏成病恹恹的灰黄。他每天钻进幽深船腹,检修锈蚀的管道,油污浸透手套,渗进指甲缝里。工友谢尔盖总爱在休息室灌伏特加,他红着眼睛对米哈伊尔说:“老米哈,这鬼地方……管道里流的不是水,是时间的残渣。”上周三,谢尔盖没来上班。工头克里莫夫——一个永远挺着将军肚、制服扣子绷得发亮的男人——只冷冷丢下一句:“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调去西伯利亚项目了。”可米哈伊尔在谢尔盖的工具箱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用铅笔潦草写着:“别信镜子!他们在‘镜渊’里养怪物!来找我……旧灯塔……”字迹被油污晕开,像垂死的挣扎。当晚,米哈伊尔在公共宿舍狭窄的卫生间里刮胡子,镜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眨了眨左眼——而他本人并未眨眼。他猛地后退,手肘撞翻了搪瓷杯,玻璃碎裂声刺破寂静。镜中影像却纹丝不动,嘴角缓缓向上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回家的路在雪幕中扭曲变形。米哈伊尔住在列宁街十七号,一栋摇摇欲坠的斯大林式公寓楼。楼梯间弥漫着卷心菜汤和潮湿墙皮的酸腐气。三楼拐角,邻居阿加菲娅老奶奶正佝偻着扫地。她九十二岁了,是条街上最年长的人,东正教圣像挂满她家门框。米哈伊尔习惯性地点头问候,阿加菲娅却突然抓住他手腕,枯瘦的手指铁钳般有力。她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孩子,你身上有‘镜渊’的霉味!快把圣像戴上!”她不由分说将一尊小小的铜制圣尼古拉像塞进米哈伊尔掌心,铜像冰凉,刻痕深深嵌入他冻疮遍布的皮肤。米哈伊尔想道谢,老人却猛地甩开他,砰地关上门,门缝里飘出她颤抖的祈祷声:“主啊,护佑这迷途的羔羊……别让镜中的鬼影夺走他的魂灵……”

推开自家房门,温暖混杂着廉价炖菜的味道扑面而来。妻子艾拉在厨房忙碌,儿子格里沙蜷在沙发里写作业。十二岁的格里沙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看我捡到什么!”他摊开手掌,一枚黄铜怀表静静躺在掌心。表壳布满划痕,玻璃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指针停在不存在的“十三点十七分”。米哈伊尔心头一紧:“哪儿来的?”“河边!结冰的旧码头!有个穿黑大衣的叔叔掉的,他跑得好快……”格里沙兴奋地拨弄表冠。咔哒一声轻响,怀表弹开。表盖内侧竟镶嵌着一小块磨砂玻璃,映出格里沙的脸——可镜中的男孩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粘稠的灰色旋涡。米哈伊尔猛地合上表盖,厉声喝道:“扔掉它!立刻!”格里沙吓得一哆嗦,怀表掉在地上。艾拉闻声出来,脸色发白:“怎么了?这表……克格勃的人上周在码头抓走一个流浪汉,他兜里就有这个……”米哈伊尔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时,怀表突然疯狂震动,表盘玻璃寸寸碎裂。一道刺目的白光炸开,眩晕感排山倒海。他听见艾拉撕心裂肺的尖叫,格里沙的哭喊被拉长成诡异的嗡鸣。白光吞噬一切前,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格里沙小小的身影在光晕中淡化、扭曲,像水中的墨迹,而另一个格里沙——眼神空洞、嘴角挂着程式化微笑的“格里沙”——正从白光深处缓缓站起,朝他伸出手。

米哈伊尔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壁炉火苗奄奄一息,窗外夜色浓稠。艾拉不在,格里沙也不在。桌上留着一张字条,是艾拉的字迹,墨迹被泪水晕开:“他们带走了格里沙。说他被‘镜渊污染’。镜管局的人……克里莫夫亲自来的。别找我们,保重。”字条下压着那枚怀表,裂开的表壳里,灰色旋涡缓缓旋转,像一只窥视的眼睛。米哈伊尔攥紧阿加菲娅给的圣尼古拉像,铜像边缘几乎嵌进掌心。他冲出门,雪片刀子般割在脸上。列宁街死寂,只有风在空荡的窗框间呜咽。他奔向码头,奔向谢尔盖字条上写的旧灯塔。

北德维纳河在严寒中封冻,冰面如龟裂的黑色琉璃。废弃的白色灯塔矗立在冰原尽头,像一截腐朽的巨骨。灯塔内部弥漫着铁锈和海腥味。米哈伊尔沿着螺旋铁梯向上,每一步都震落簌簌铁粉。塔顶控制室,一盏应急灯在风中摇晃。谢尔盖蜷在角落,瘦得脱了形,脸上带着淤青。他看见米哈伊尔,浑浊的眼中燃起一点光:“老米哈……你来了……我就知道……镜渊会找到每个看见它的人……”他颤抖着掏出一叠泛黄图纸,“听着!造船厂底下……克里莫夫在搞‘镜像计划’!不是造船,是造通往平行宇宙的门!他们用活人做锚点……稳定通道……格里沙……格里沙是他们选中的新锚点!他纯净,还没被这该死的世界污染……”

“锚点?”米哈伊尔声音嘶哑。

“每个宇宙……都有一个‘我们’!”谢尔盖急促喘息,“但镜渊……它饿!它会把相似的宇宙撕碎、吞掉!为了活下去,它需要‘锚’——一个能横跨多个宇宙的灵魂,像船锚一样钉住现实……格里沙的怀表……是门钥匙!克里莫夫从上一个锚点尸体上扒下来的……”他猛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图纸上,“我偷听到……他们今晚要把格里沙送去核心舱……就在造船厂三号坞底……快!老米哈!你得救他!你是唯一的希望……因为……”谢尔盖的眼神涣散了,手指死死抠住米哈伊尔的胳膊,“因为你……在七个宇宙里……都失去了儿子……只有你……不怕镜渊的饥饿……”话音未落,他身体一软,再无声息。应急灯滋啦闪烁,最后一刻照亮他空洞的眼眶——里面映出的不是米哈伊尔,而是另一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憔悴的“米哈伊尔”,正隔着谢尔盖的尸体,对他露出悲伤的微笑。

米哈伊尔抱着谢尔盖渐渐冰冷的身体,怀表在口袋里发烫。七个宇宙?失去儿子?荒诞的碎片在脑中翻腾。他想起格里沙五岁时在雪地里堆歪歪扭扭的雪人,想起艾拉哼着古老的伏尔加船夫曲哄孩子入睡。记忆如此真实,又如此脆弱。他轻轻放下谢尔盖,擦掉脸上的血和泪,将圣尼古拉像塞进死去工友僵硬的手里。塔顶寒风呼啸,他望向造船厂的方向。巨大的龙门吊轮廓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骨架,三号坞方向,隐约透出非自然的幽绿光芒。

潜入造船厂比想象中容易。镜管局的人大概以为恐惧已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米哈伊尔利用二十年对管道的熟悉,像水獭般钻过狭窄的维修通道。潮湿的冷气裹挟着金属腥味。越往下,空气越粘稠,带着静电的刺痛感。三号坞底,景象令人窒息:一个直径三十米的球形腔室悬浮在深坑中央,外壳由无数块高速旋转的镜面拼成,镜中映出扭曲的车间、晃动的人影,甚至还有燃烧的森林、漂浮的冰山……无数个“现实”在镜面碎片里疯狂闪烁、碰撞。腔室底部伸出粗大的导管,连接着中央的透明维生舱。格里沙躺在里面,全身插满管线,小脸苍白如纸。舱外,克里莫夫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控制台。克里莫夫的声音在嗡嗡的机械声中异常清晰:“……锚点同步率98%!准备进行最终融合!让镜渊吞掉那些失败的宇宙,我们的‘纯净罗刹国’将成为唯一的现实!”

米哈伊尔正要冲出去,肩膀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他猛回头,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白大褂,疲惫的脸,竟是谢尔盖口中那个镜中的“米哈伊尔”!他声音沙哑:“别动,另一个我。我是伊利亚·沃罗宁,七号宇宙的你。克里莫夫的科学家,也是……镜像计划的始作俑者。”他眼中盛满无尽的疲惫,“我们以为能掌控镜渊,用它解决能源危机、治愈疾病……甚至创造完美社会。可镜渊不是工具,它是活的。它只懂吞噬。每个宇宙,它都需要一个‘沃罗宁’献祭至亲,才能暂时满足它的饥饿……我失去了女儿卡佳。你……在七个宇宙里,都失去了格里沙。”

米哈伊尔如遭雷击:“格里沙还活着!”

“在这个宇宙,是的。”伊利亚苦笑,“但镜渊在融合。当同步率100%,所有宇宙会坍缩成一个‘最优解’——由克里莫夫定义的‘纯净罗刹国’。格里沙会成为新世界的基石,一个没有痛苦、没有选择、连眼泪都被擦去的……完美标本。而其他宇宙的亿万灵魂,连同他们的爱与恨,都将被碾成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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