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死亡并非终点(2/2)
巴顿那副洋溢着典型美式挑衅的笑容,让蒙哥马利的额角青筋几乎跳出皮肤。
“你这混......!”
从战争开始,他就在这人身上吃足了亏,而如今更恨不得能立刻把茶杯砸过去,要不是旁边的英军军官们连忙按住他的话。
“将军,请忍耐。”
“是啊,那家伙穿着人皮的野蛮人干这种事哪是一两次了?生气只会让您更吃亏。”
蒙哥马利咬牙切齿,若不是有人拦着,他早就亲自给巴顿来个“圣诞奇迹”。
更糟糕的是,巴顿明明是名副其实的战争罪犯,盟军高层却迟迟没有把他关进牢里,反而任由他在战后像条脱缰的疯马一样乱跑。
蒙哥马利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该把这个责任也算在某些政客的脑袋上。
“早知道我就去巴塞罗那了。那样的话,一见到他,我当场就能把他毙了。”
“将军,别冲动。”
“是啊,真别气坏了身子。”
蒙哥马利深吸一口气,把胸腔里的怒火压回去。
“......好吧,随你,巴顿将军。就像你说的,今天确实人人都有享乐的权利。”
“哦,总算讲道理了。”
“不过......能不能让你的西班牙朋友别再把那个......曾经的弗朗哥挂在那里?”
蒙哥马利指向远处。
巴顿侧过头,看向那具吊在绞刑架上、被愤怒的西班牙群众当皮纳塔(pi?ata)一样用石头和木棍乱打的弗朗哥尸体。
“一如我对亚历山大司令说过的,这是他自作自受。”
“那倒是......唉......”
巴顿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街边的一场寻常喧闹。蒙哥马利只能发出深深的叹息。
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一切,都得从马德里即将陷落的那一刻说起......
......
砰——!
1936年12月24日,马德里投降的前一日。
炮声隆隆,每一次震动,都让马德里王宫地底深处的防空掩体里,那盏孤伶伶吊着的电灯发出哀怨的摇晃。独自坐在房间里的弗朗西斯科·弗朗哥默默抚摸着手中的手枪。
西班牙的心脏,也是弗朗哥的最后堡垒,马德里,在一个月前爆发的激烈攻防战中已被逼到崩溃边缘。
火光卷起。
“呃啊啊啊!”
“救命啊——!!”
“排长!英国佬继续往里面推来了!”
“撤!撤到塞戈维亚桥!”
此刻,英国军队正推动着装备火焰喷射器的“丘吉尔坦克”,以及搭载25英寸巨型迫击炮、绰号“飞天垃圾桶”的丘吉尔AVRE,一路逼近横穿马德里的曼萨纳雷斯河,离王宫不过咫尺。
“再向前一点,我们就能掘出那只缩在洞里的老鼠弗朗哥!压上去!”
“杀——!!”
叛变的法国与意大利军队,恩将仇报的巴顿,更不必提。
在英国人自马德里西面向曼萨纳雷斯推进时,这些“叛逆联军”则从东面挤压到马约尔广场。
加泰罗尼亚、巴斯克、阿拉贡等地的分离主义者与无政府主义者也跟随巴顿肆虐横行。
在西班牙内战的真实历史中,这些地区的独立倾向向来汹涌,而无政府主义的t-FAI在当时更以激进闻名,动辄以暴力夺权。
在这样的局势下,弗朗哥要挡住他们,几无可能。
‘守军也只剩下零星。再过不久,这地底的掩体里就会被盟军挤满。’
但他不像德拉罗克,也不像墨索里尼,他绝不想成为盟军押往德国的战利品。
“我是大西班牙的考迪罗。”
既然身为“国家领袖”,他便不该以战犯的绞刑结束。配得上他名字的结局,他要亲手决定。
“阁下。”
“什么事?”
“刚才,贝当将军服毒自尽了。”
“是么......我知道了。你也离开这掩体吧。”
“是,阁下。能侍奉您,是我的荣幸。”
在接过副官最后一个军礼后,弗朗哥缓缓阖上双眼,仿佛在悼念那位先他一步离开的老师。
贝当并未像德拉罗克或魏刚那样苟延残喘,而是以曾经法国大军区守护者的尊严,自定其死。
接下来,该轮到他了。
“老师,我马上就去陪您。”
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
“卡门,科托塔怎么样?”
“已经永远睡过去了。没有痛苦。”
“我明白了。”
妻子卡门·波洛抚摸着他们十岁的独生女,小卡门冷却的额头,轻声述说。弗朗哥苦涩地闭上了眼。
他原想至少救下家人,然而妻子卡门在他的独裁统治中扮演重要角色,早已成为反对派的眼中钉。
在那动荡的西班牙内战里,弗朗哥政权下发生过大量强制失踪与儿童绑架事件,如今业报反噬,小卡门在父母的选择下无可逃避。
与其让妻女被侮辱,他宁愿亲手送她们上路,而卡门也早已决意与丈夫同赴终局。
只是......十岁的孩子,从无选择。
“你想怎么走?用毒药还是子弹?”
“我亲手送走了女儿。我不该安稳离开。”
“好。”
砰!
话音方落,枪声随即炸裂。卡门·波洛的身子倾倒在女儿冰冷的遗体上。
弗朗哥沉默凝视着,她们的体温正迅速散尽。如同整个西班牙被连根拔起的温度一样。
他举起手枪,抵向自己的太阳穴。
“西班牙......永恒。”
砰!
又一声枪响在掩体中回荡,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这便是那个在真实历史中,以思想与宗教为名让无数人流血落泪,却最终未受半点惩罚的独裁者,在这异历史轨迹里的结局。
“这里!弗朗哥在这儿!”
“混账!这被逐出教会的畜生竟敢自杀?!”
“绳子拿来!让他知道,死亡不代表解脱!”
但弗朗哥的屈辱,并未随死亡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