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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本有章 法(为【Swording】加更,求追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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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德那纸强行抽调采石矶与牛渚一线精锐水师前去收复京口的命令刚传出王府,整个台城就瞬间炸开了锅。

命令传出的当夜,不知多少府邸彻夜亮着灯火,多少大臣辗转难眠。待到次日清晨,太极殿前等候朝见的官员们个个面色凝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铛!”

钟声响起,百官依序入殿。

御座上的萧衍身着绛纱袍,头戴通天冠,虽强打精神,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依旧泄露了他的心力交瘁。

而临贺王萧正德则是身着朱色王服,昂首立于御阶之侧,目光睥睨扫视群臣,姿态倨傲。

朝议刚开始,武将班列中,一位身着旧甲、须发皆白的老将便挣脱了身旁同僚的搀扶,踉踉跄跄地抢步出班。

正是曾与如今牛渚守将韦黯的父亲“韦虎”韦睿并肩浴血、为大梁立下汗马功劳、有着赫赫战功的宿将张惠绍。

“陛下!”张惠绍声音嘶哑:

“此命万万不可行啊!此非断敌后路,实乃自毁长城,自掘坟墓!”

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眼因极致的悲愤几乎要瞪裂开来,直直望向御座上的萧衍:

“陛下!睁开眼看看吧!京口重镇已然陷落了,长江如今门户洞开!

而今中游江面被窦泰、韩轨等北虏猛将控制,夏主高欢更是亲率虎狼主力,猬集广陵,日夜窥伺我江东腹地!

局势可谓是危如累卵!”

他猛地抬起头:

“如今拱卫建康的最后一道门户,唯一还能指望的屏障,就在采石矶!就在牛渚!就在陈庆之、韦黯那些儿郎们用血汗、用命垒起来的工事上!”

说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以头抢地:

“陈、韦二位将军麾下将士,那是什么?那是我大梁拱卫京畿最后一点可战之兵!是拿命在填才勉强挡住北虏洪流的堤坝!

此刻把他们从最要害的阵地抽走,派去早已沦为北虏口中肥肉、孤悬在外的京口死地?!陛下!这哪里是解围?这是驱羊入虎口,这是亲手拆掉自家大门,把刀把子递到高欢手里!您问问满朝衮衮诸公,问问这殿外的十万建康生民,此令一下,采石、牛渚空虚,索虏铁蹄瞬息可至!届时长江天堑形同虚设!建康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大梁的社稷宗庙,就要断送在这道乱命之下!老臣今日宁可血溅金殿,也要说,这旨意,绝不能发!发则国亡!”

话音未落,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帅,竟以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决绝,猛地将头顶梁冠摘下,“咚”地一声狠狠砸在地上!花白的头颅对着金砖地面,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猛撞下去!

“张老将军!”

“张公!”

张惠绍越说越激动,不住以头抢地:

“老臣……老臣泣血叩请陛下,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啊!”

殿内响起数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几名同样白发的老臣,老泪纵横,几乎要扑过去阻拦。

满朝文武之中,许多忠直之臣面露戚容,眼眶泛红。有人不忍地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有人则是低垂着头,不敢与萧正德的目光对视,萧正淫威日益猖獗,大多数人一时敢怒而不敢言。

但终究是有打头的。

“张老将军所言,字字泣血!句句忠良!”

一位身着绯袍、面容清癯的御史猛地跨前一步,看向上首萧正德开口斥道:

“抽调拱卫京畿的最后精锐,去填京口那个无底深坑?荒谬至极!此乃亡国之策!臣附议!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亦附议!”

见有人出首,接二连三的官员出列,跪倒在张惠绍身后。

“够了!”

萧正德冷哼一声,死死盯着阶下匍匐的张惠绍和一众官员:

“朝廷大事自有章法,尔等聚众咆哮金殿,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以为朝廷大事会受尔等裹挟么?

什么亡国之策!自毁长城?开门揖盗?哈哈!好大的一顶帽子!”

他猛地一挥袖袍:

“本王此乃高瞻远瞩,主动出击!断敌粮道,抄其后路!此乃扭转乾坤的奇谋!尔等鼠目寸光,安知其中奥妙?!”

他一步踏前,几乎要冲到丹陛边缘:

“你们一个个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什么采石矶是屏障?哼!依本王看,是养虎为患!陈庆之在采石矶拥兵自重,日夜加固,所图为何?韦黯听调不听宣,其心可诛!你们如此拼死阻拦本王调兵,阻挠本王破敌大计……”

萧正德的声音陡然拔高,扫视着跪倒一片的官员:

“说!你们是不是早就和他们勾结一气?是不是想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是不是想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嗯?!”

他话音方落,文官班列末尾,又一位身着浅色官袍、品阶显然不高的年轻御史,猛地挣脱了同僚暗中拉扯他衣袖的手,决然跨步出班:

“殿下!休要说此诛心之言!”

他满脸涨得通红,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御阶下脸色阴沉的萧正德,声音清亮:

“张老将军一生忠耿,昔年跟随陛下南征北战,身披重创,可谓是为国流尽鲜血!您问问这满殿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敬?!”

他手臂一挥,扫过在场的众多大臣,许多人在他目光扫过,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你说他结党营私,他结的什么党?营的什么私?”

年轻御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满腔的悲愤和讥诮:

“张老将军若是当真要结党营私,以他的资历和旧部关系,何需等到今日?!他若贪恋权位富贵,早在当年便可拥兵自重,何至于如今白发苍苍,还要在这金殿之上,以头抢地,泣血死谏?!”

他越说越激动,向前踏出一步:

“他今日在此仗义执言,拼却性命不要,为的是他自己的锦绣前程吗?!他为的是我大梁摇摇欲坠的江山社稷!为的是江南千千万万即将面临刀兵之灾的黎民百姓!

至于方才质问陈将军、韦将军畏敌如虎、寸功未立?那更是荒谬绝伦!

采石矶前线,若是没有陈将军的白袍军辛苦经营,牛渚若是没有韦将军的水师日夜巡弋江面,奋力抵挡北虏兵锋,我等此刻,还能安稳地站在这太极殿上,空谈什么‘主动出击’,妄论什么‘断敌后路’吗?!

只怕北夏的铁骑,早已踏破朱雀门啦!”

“殿下!”

他声音愈发激愤,仿佛要将积压在所有敢怒不敢言之人心头的话全部倾泻出来:

“您既已都督江北诸军事,执掌防务大权,与其在这里空谈采石矶该如何如何,与其在这里怀疑忠良,不如……不如和这满朝文武,好生辩一辩……”

他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见状,脸色煞白,再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死死拉住年轻御史的袍袖,压低声音急切地劝阻:

“慎言!快住口!你不要命了!”

那年轻御史却猛地甩开老臣的手,力道之大,让老臣踉跄了一下。

他不管不顾,迎着萧正德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冷哼:

“不如和大家好生辩一辩!京口,那座我江南数一数二的重镇,究竟是怎么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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