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东南风起（1/2）

“风！是东南风！起风了！”

瞭望塔上，哨兵因激动而嘶哑变调的声音，彻底叫醒了沉寂多日的采石矶。

几乎是同一时刻，陈庆之猛地从铺满地图的案前抬起头，一个箭步冲出军帐。

强劲的江风扑面而来，鼓荡起他素白的战袍，吹散了他眉宇间连日积郁的凝重。他仰头感受着这期盼已久的风向，胸膛剧烈起伏。

“天不负我！天不负大梁！”

他声音颤抖：

“传令！全军出击！把所有的火船都给我放出去！”

压抑了多日的采石矶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快！快推出去！”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校尉几乎是扑到一艘快船旁，用尽全身力气帮着水卒将船推离岸边。

这几天来，他眼睁睁看着敌军耀武扬威，看着麾下儿郎焦灼却无可奈何，早已急出个鸟来了！

上百艘早已准备就绪的快船，被梁军水卒奋力推出水寨。

船上满载干柴、硫磺、火油，船体上还厚厚的涂抹了一层松脂。

“点火！”

命令声落，船尾浸满火油的引线瞬间被点燃。

火舌“轰”地一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船体与柴薪，发出噼啪的爆响，黑烟滚滚而起。

与此同时，那陡然强劲起来的东南风，如同天降神祇的无形巨掌，猛地鼓满船帆，推动着这一艘艘小舟，以远超平时的速度，如同离弦的火箭，义无反顾地冲向江心那连绵如山、压抑得人喘不过气的北夏铁索连舟！

“焚江煮海！就在今日！”

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历经数场血战的年轻都尉，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挥舞着已经卷刃的战刀，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江心嘶吼。

“烧！烧死这些北虏！”

“为牛渚、为姑孰的兄弟们报仇！”

“天佑大梁！陈将军威武！公主殿下千岁！”

岸上，负责投射的砲手们赤膊上阵，锤击着胸口呐喊；水寨里，即将跟随出击的跳帮死士们以刀击盾，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就连后方负责辎重的民夫，也纷纷举起扁担欢呼起来。

萧妙芷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嘴唇，站在陈庆之身侧。肆虐的江风将她如雪的白衣吹得疯狂翻飞，勾勒出她纤细柔美的身姿。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土地因万众欢呼而产生的微微震颤，能闻到风中带来的浓烈烟火气息，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战鼓般狂野的搏动。

成败，在此一举！

上天终于送来了这股东南风，将所有的谋划、所有的牺牲、所有的希望，都推向了这最后的审判时刻。她的目光掠过陈庆之坚毅的侧脸，心中一个声音在呐喊：

“烧起来吧！让这场大火，焚尽敌酋，照亮我大梁的生路！”

…………

与此同时，夏军“望霄”号楼船顶层。

此处视野极佳，足以俯瞰整个江面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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