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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0)(8)第562章 蝶谷情牵破迷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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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纵?”王丰冷笑一声,镜子突然转向粉蝶,“你敢看吗?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阳曰旦,在你被噩梦纠缠时,正陪着谁?”

镜中突然浮现出画面:杨府的丫鬟躺在病榻上,阳曰旦正给她喂药,动作温柔。丫鬟抓住他的手,眼里满是依赖,而阳曰旦没有抽回手。

“不……这不是真的。”粉蝶摇头后退,撞进阳曰旦怀里。

“是假的!”阳曰旦扶住她,眼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她是杨府账房的女儿,前日帮我挡了王丰扔来的石子,被砸中了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王丰的声音步步紧逼,“只是让她靠在你怀里哭?只是把粉蝶你送的平安绳,转赠给了她?”

镜中画面又变,阳曰旦果然从怀里掏出条红绳,系在了丫鬟腕上。粉蝶认得,那是她亲手编的,上面缀着颗小小的蝶形玉。

“你看,他说的同心,不过是哄你入梦的幌子。”王丰的声音像蛇,缠上粉蝶的耳朵,“仙凡殊途是真,男子薄情也是真。”

粉蝶猛地推开阳曰旦,后退几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震惊,有痛苦,还有她读不懂的慌乱。“那玉绳……”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我编了三个月的……”

“粉蝶,你听我解释,那是……”

“不必了。”她打断他,转身就跑。蝶谷的火还在烧,烫得她后背发疼,那些飞舞的蝴蝶,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追着她的脚步,翅膀扫过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

阳曰旦在身后拼命追赶,喊着她的名字,声音被火光吞没得支离破碎。粉蝶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见镜中那幕——他对着别的女子温柔笑的模样,比蝶谷的烈火更能烧穿人心。

她跑啊跑,直到撞上堵冰冷的墙,墙面上刻满了字,是无数对仙凡恋人的名字,最后一行,是她和阳曰旦的,只是“粉蝶”二字,正被火焰一点点吞噬。

“你看,天意如此。”王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粉蝶闭上眼睛,眼泪混合着灰烬滑落,滴在墙面上,竟烫出个小小的坑。她仿佛听见百年前那位绣娘的声音:“爱若真能被天意左右,又算什么爱?”

猛地睁眼,她转身看向阳曰旦,他正被几只黑蝶缠住,手臂上已被划出数道血痕,却仍在拼命往她这边冲。“粉蝶!那玉绳是她偷去的!我追了一路没追上!”他的声音嘶哑,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草地上,开出小小的红朵。

镜中的画面突然闪了闪,露出了真相:丫鬟趁阳曰旦弯腰捡药碗时,偷偷抽走了他腰间的玉绳;王丰递给丫鬟的茶里,掺了让她昏迷的药,再故意引阳曰旦去“照顾”。

原来所谓的温柔,是精心编排的戏。

粉蝶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看着阳曰旦为了靠近她,硬生生扯断缠在身上的蝶翅,血珠飞溅在蝶谷的花丛里,竟催开了一朵从未见过的白蝶花。

“王丰,你好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决绝,“你以为这样就能拆散我们?”

王丰脸色一变:“你疯了?仙凡殊途,逆天而行没有好下场!”

“下场如何,我自己担。”粉蝶迎着阳曰旦跑过去,任由那些黑蝶落在身上,翅膀的磷粉灼得皮肤生疼,“但谁要毁了我们的信任,我绝不饶。”

她扑进阳曰旦怀里时,他身上的血沾了她满身,却烫得让人安心。阳曰旦紧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就知道,你会信我。”

“我信的不是梦。”粉蝶抬头,吻上他带血的唇角,“我信的是你给我的那支断笔,信的是蝶谷里你为我捉的蓝蝶,信的是每次我噩梦惊醒,你窗台上总摆着的那盏琉璃灯。”

怀中的人身体一僵,随即抱得更紧。远处,王丰的镜子“哐当”一声碎了,黑衣人的幻影渐渐消散,蝶谷的火焰化作漫天流萤,百年前那对仙凡恋人的身影在流萤中浮现,白衣仙使牵着红衣绣娘的手,对他们轻轻颔首,然后一同化作星光,融入夜空。

粉蝶看着阳曰旦手臂上的伤口,那里正缓缓愈合,留下淡淡的疤痕,像只展翅的蝶。“原来所谓心魔,不是仙凡殊途,是信不过彼此。”

阳曰旦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吻,带着蝶谷青草的香:“以后,我们一起信。”

法坛上的檀香渐渐燃尽,老槐树下的两碗清水泛起涟漪,映出相拥的两人。粉蝶睁开眼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阳曰旦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像蝶谷清晨的露水。

案上的琉璃灯不知何时亮了,灯芯跳动着,照得两人交握的手上,那道一模一样的蝶形疤痕,温柔得像是天生一对。

原来最好的梦境,从不是完美无缺,而是哪怕有刀光剑影,你也知我从未走远,我也信你定会追来。所谓羁绊,不过是在无数个“可能是骗局”的瞬间,仍愿意伸手,握住那双带着血与暖的手。

阳曰旦扶着粉蝶走出法坛时,天边正撕开道鱼肚白,老槐树的影子在晨露里拉得很长,像条沉默的丝带。粉蝶的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臂弯处那道被黑蝶划伤的浅痕,竟在晨光里泛出淡淡的金芒——像极了梦中那朵白蝶花的纹路。

“回去歇着吧,我让厨房炖了安神汤。”阳曰旦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鬓发,指尖触到她耳后时,两人都微微一颤。昨夜梦里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此刻还在唇齿间留着余温,比任何誓言都更像真的。

粉蝶点头,转身时看见阳曰旦袖口沾着片焦黑的蝶翅,是昨夜从他臂膀上扯下来的。她想说“我帮你洗”,话到嘴边却成了“那碗汤……记得自己也喝一碗”。

阳曰旦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才转身往杨府走。他得去了结王丰设下的最后一个圈套——那个被恶奴刁难的丫鬟还在等着他送药,而王丰安插在杨府的眼线,怕是就藏在那丫鬟的“委屈”里。

刚踏进杨府后门,就听见账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阳曰旦快步推门,正撞见个穿青布裙的老妇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半片碎裂的青花瓷,指腹被瓷片划破,血珠滴在满地狼藉里,竟洇出朵小小的梅花印。

“姑母?”阳曰旦浑身一震,手里的药包“啪”地掉在地上。

那老妇缓缓回头,鬓角的银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眉眼间依稀是十娘姑母的模样,只是眼角那道旧疤,比记忆里深了许多,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剜过。“曰旦,”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纸,“你怎么才回来?”

阳曰旦僵在原地。姑母十娘三年前为救他,被山匪推下山崖,尸骨无存。当时他在崖底只找到半块她常戴的玉镯,如今那玉镯正好好地套在老妇腕上,只是镯身有道新的裂痕,像是刚被人摔过。

“姑母,你……”

“我没死。”十娘打断他,捡起地上的青花瓷片,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倒是你,怎么跟那蓬莱来的姑娘走得那么近?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没的?”

阳曰旦的心脏猛地一缩。爹娘当年死在崂山,身上满是被蜂群蛰咬的伤口,临终前只说过一句“别信带翅膀的东西”。他一直以为是山中野蜂作祟,直到遇见粉蝶,直到梦里看见那片火海,才隐约猜到些什么。

“粉蝶不是……”

“不是什么?”十娘猛地站起来,周身突然腾起层淡青色的雾气,账房里那些散落的账本,竟在雾气里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某一页——上面记着三年前山匪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只小小的蜜蜂。

阳曰旦瞳孔骤缩。那些山匪的尸体,当年是被发现死在蜂巢里的。

“那姑娘的银锁,是不是刻着蜂后纹?”十娘的声音突然放得极轻,像贴着他的耳朵在说,“你以为王丰是冲着她来的?他要的是你怀里那半块蜂晶——当年你娘藏在你襁褓里的,连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找着的。”

阳曰旦下意识摸向心口。那半块从粉蝶锦囊里拼合的蜂晶,此刻正隔着衣襟发烫,像有只活物在里面轻轻颤动。

十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死死按住他脉门上的寸关尺,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曰旦,听姑母的话,离那姑娘远点。”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角那道旧疤竟渗出细小的血珠,“仙凡恋从来没有好下场,你爹娘是这样,我和你姑父……也是这样。”

阳日旦猛地抬头。他从未听过姑母提过姑父,只知道她年轻时曾在蓬莱待过。

“你姑父是守泉人,我是……”十娘的话突然顿住,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窗外。粉蝶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端着碗刚炖好的汤,看见账房里的景象,汤碗在掌心微微发颤。

十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雾气突然变得浓稠,账房里的烛火“噗”地灭了。等阳曰旦再睁眼时,姑母已消失不见,只有满地青花瓷片还在泛着冷光,其中一片上,沾着根极细的金色蜂针。

粉蝶推门进来,看见地上的蜂针,脸色瞬间惨白。她腕间那道浅痕突然灼热起来,脑海里闪过王丰袖中那支相似的蜂针——原来十娘姑母身上的气息,竟和王丰有七分像。

“她……”粉蝶的声音发颤。

阳曰旦捡起那片沾着蜂针的瓷片,突然发现碎瓷拼起来的图案,是半只展翅的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与粉蝶颈间隐锁的蜂后纹,恰好能凑成完整的圆。“我不知道她是真是假,”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但她说……我爹娘的死,和蓬莱有关。”

粉蝶看着他掌心里的血珠与瓷片上的蜂针相融,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百年前那位仙使临终前,曾往绣娘怀里塞过块东西,当时火光太盛没看清,此刻想来,那形状竟和阳曰旦怀里的蜂晶一模一样。

廊外的风卷起满地落英,吹进账房时,带起片极轻的羽毛。阳曰旦伸手去接,却见羽毛在掌心化作缕青烟,烟里浮着行极小的字:“三月初三,崂山崖底见——十娘”。

粉蝶凑过来看时,那行字突然化作只极小的金蜂,嗡嗡地撞向她的眉心。阳曰旦伸手去挡,金蜂却在他指尖炸开,留下个淡金色的“蜂”字印记——与王丰袖口那道若隐若现的印记,分毫不差。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惶。原来王丰的圈套之外,还有张更大的网,而这张网的线头,竟攥在“死而复生”的十娘姑母手里。

阳曰旦突然想起姑母刚才的话:“你以为王丰是冲着她来的?”那语气里的怜悯,此刻想来,竟比王丰的冷笑更让人脊背发凉。

粉蝶的银锁突然发烫,锁身内侧刻着的“蜂后”二字,在晨光里清晰得像要跳出来。她望着阳曰旦指尖那个金色的“蜂”字印记,突然明白昨夜梦里那对仙凡恋人为何会遭天谴——或许从来不是天地不容,而是有人在刻意让他们相信“天地不容”。

账房外传来丫鬟怯怯的声音:“阳公子,药……还要送吗?”

阳曰旦握紧掌心的瓷片,那道被姑母捏出的红痕,此刻正突突地跳,像在应和某个遥远的心跳。“送。”他说,声音里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但这一次,我们一起去。”

粉蝶点头,将那碗安神汤放在案上。汤面的涟漪里,两人交叠的影子微微晃动,像两只即将破茧的蝶。他们都没看见,汤碗底下贴着张极小的符咒,符咒边角画着只蜜蜂,翅膀上的纹路,与十娘姑母腕间那道新裂的玉镯,一模一样。

而那碗本该安神的汤,在晨光里正悄悄泛出幽蓝的光——像极了王丰袖中那支毒针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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