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1/2)
父亲
“执今,当真是你!你为何要如此!本宫自认待你不薄,将你当亲生儿子般养育长大。轩儿待你也向来和善!”
皇后承受不住这个结果,压抑着的怒火找到出口,全部发泄了出来。
“谋害太子,勾结叛国,执今,这每一条你都认?”
皇帝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压迫感十足,逼问着他。
四下寂静,似乎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微弱声响。所有人的目光一簌簌,皆落在他身上。又审视,有猜忌,有愤怒,却没有一个是信任和同情的。
“我都认。”
话音响起,堂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帝拍案而起,“好样的!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将你找回养大,竟是养虎为患!手足相残,勾结叛国,你当真是有天大的本领和野心呀!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这些野心给你带来的结局!”
帝王之心疑窦丛生,即使知道这些口头之言不足为正,却依然有着铺天盖地的怒意。
自梁执今进了这营帐,统共就说了两句话,我认,我都认。面对帝后滔天怒火的他一言不发,不见喜怒,平静得如秋日湖水,波澜不惊。
在承受帝王之怒时,常人该有的恐惧,惊慌,害怕都丝毫不见。
看起来反而有些轻松,仿佛肩上压着的无形巨石已全部消散。
但,这每一样都却在无形之中激怒着帝王的威严。
“此事,还有谁参与了,你又与谁勾结?你是要密谋夺权篡位吗!今日是太子,那明日是不是就要谋害到朕的头上了!”
“朕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吗?”
梁执今不卑不亢,面容甚至带着释然笑意般跪下,“此事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是我狼子野心想要谋权篡位,也是我嫉妒不平想要谋害兄长。”
“一人所为?真是好一个狼子野心,好一个嫉妒不平!来人!将六皇子囚禁府中,挑断手筋,每日鞭笞三十下,直到他说出勾结之人为止!”
营帐外的侍卫得令立刻将梁执今束缚住。
挑断手筋若不及时治疗便是残废,每日鞭笞,新伤未好又覆旧伤,这无异于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直至受折磨的人身死才能停止。
沈念慈还如同活在梦中,听到皇帝下令,看到被束缚住的梁执今,她仍然觉得不现实,甚至想回避逃离着这一切。
押送出去时梁执今正好与沈念慈擦肩而过。他偷偷瞥了眼想去看她的神情,她会难过吗,会有片刻的心疼吗?
可她别开了脑袋,想来是厌恶至极,一眼都不想看见自己了吧。
也是,为了致自己于死地,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姩姩,今日之事无论如何,姨母都要感谢你护下了轩儿。”皇后一晚上看起来像憔悴不少,如今已经精疲力尽。
“姨母,这是姩姩该做的。”
“回去休息吧,一晚上的也累了。念安送姩姩回去,照顾好她,脸如此惨白的,回去定要好好休息。”
皇后娘娘立刻找借口将她支走,不想让她继续待在皇帝的眼前。毕竟看见了她,又回想起刚才那个逆子。
谁也不知道怒火会不会牵涉到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黑夜弥漫,今晚连颗星星都没有,只有高悬于苍穹的一抹弯月朦朦胧胧地照亮着两人回去的路。
“姩姩,此事你不该如此冒险的。一个勾结叛国之人,手段心机非比寻常。若不是他今日自己亲口承认,行鞭笞之刑的便就是你了!”
沈念康搀扶着沈念慈,想起刚才的场景仍旧是胆颤心惊。
帝王之怒,谁都无法承受。勾结叛国,任意一个帽子扣下来,都是滔天大祸。
沈念慈始终保持着缄默。如今回想起来,她刚才便如同无头的苍蝇般乱撞。根本不顾结果如何,只想着不能让他再这么下去。
他为何又要承认?难道这又是他的一个阴谋吗?可挑断手筋,便如同废人一般,每日鞭笞三十下,新伤复上旧伤,坚持不了多久,便性命不保。
他又怎能算到今晚自己会揭发它呢?
思绪纷杂之际,沈念安却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了她。
自从回到盛京这个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妹妹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也学会了隐瞒事情独自解决,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姩姩,你就没有什么想同阿兄说的吗?”
沈念慈摇了摇头,勉强地扯动唇角笑了笑,“阿兄,此事已经了结了。我也累了,想回去休息。”
沈念安瞧她的脸蛋唇瓣苍白,凌乱的发丝随意垂落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了。
记得小时候带她去狩猎,从马上跌落下来,被野猪追着满山野地跑。可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般。
又回想到她的伤势。
终归是妥协地点了点头,实在不放心也只是道:“姩姩,有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我和父亲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沈念慈听到这话,扬唇笑了起来,嘴角荡着弯弯的幅度,“放心吧阿兄我没事。”
盛京整整下了七日的大雨,雨声哗啦哗啦,淋漓不尽。仿佛上苍是在悲鸣什么,雨水如同瓢泼般洒下,源源不绝。
雨渐渐停歇,天空也逐渐放晴。
沈念慈后背的伤口已经结痂,闲来无事便爱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荡秋千。
梨花还未全部被雨水打落,零星的花瓣时不时随风吹落。
秋千摇呀摇,她便随着起伏幅度一上一下,眺望着远方的景致。也不同人讲话,就是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荡着。
听那麻雀叽喳,听那暖风呼啸,听那钗环叮当。她想也许这就是岁月静好,怡然自得的美好生活吧。
没有烦恼,没有仇恨,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简单的活着,便是最好了的。
可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人能这么幸运呢?
梁执今的事情解决了,他不会再谋权篡位,弑父杀兄,诬陷沈家,她觉得自己重活一世的使命终于结束了。
她不用在背负着这一切同他虚以委蛇。
她应当是开心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会有一些空落落的。可能是曾经听他讲过他只想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心里有所感触吧。
也是,他的身份立场决定了他永远都不能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可她的身份立场也决定了她绝对不能同情于他。
只是心中终归是有一些郁结,毕竟他也曾救过她一命,算起来还是她祖母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想到这沈念慈嗤笑一声。
紫堇从院外赶来,“姑娘,老太太叫你过去。”
“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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