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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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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

暗夜中,林芫无声勾唇,离复仇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陆湛早在林芫靠过来时便睁开了眼,擡起右手想要推开她,然却见她唇角含笑,终究是没有忍心。

等到了衙署,陆湛要去前院议事,林芫便先行回到了后房。

厅堂内,李荣业身前的茶已凉透,显是恭候多时,一见陆湛便自起身相迎,拱手一礼,“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陆湛瞥了一眼李荣业,见他眉头紧锁,不紧不慢落座后,淡声问:“可是出了何事?”

李荣业当即长叹一声:“殿下,虽有孙太医准备的防治瘟疫的汤药,但依然不能阻止我们的将士陆续染上疫症。如今宁远军中,十之有三皆已中招,如此下去,不过十日,我们将全军覆没。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陆湛揉了揉眉心,不答反问道:“那依你之见,本王该当如何?”

李荣业当即又拱了拱手,“如今咱们的人、财、物等,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半月后,我们又当如何?殿下何不禀明皇上,请求皇上派出救兵?”

陆湛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人力不够,本王可以多拨几千宁远军。财物不够,本王亦会想办法调度,然而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上报朝廷。”

李荣业不解地问:“殿下这确实为何?”

陆湛与他解释道:“如今东夷、西夏对南梁虎视眈眈,若是环京畿有瘟疫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举国之下人心惶惶,倒是给了他们趁人之危的借口。”

李副将到:“可是,宁远军真的撑不住了啊,殿下。”

陆湛:“撑不住也要撑得住。我宁远军的战士只有战死,没有逃兵。而今我们的战场便是遏制这场瘟疫传播至整个南梁。”

撚指间,就到了隔年春日,算起来林芫在淮城待了整整三个月。等她回到京城时,已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等林芫再度回到王府时,陆湛赐了她一个院子,但让林芫失望的是,陆湛并没有给她任何封号,她好生侍候了他三个月,却是连个最末等的侍妾都没有捞着。

不过,庄嬷嬷听说陆湛给林芫指了雁来居,当即恭维她道:“姑娘,王爷待你可真好,这雁来居与兰苑只隔了一片竹林,去兰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去王爷原来的古月轩,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且这雁来居临湖不说,整个院子都是江南园林的式样,特别是院外临湖而建的八角凉亭,听朱总管说更是直接将扬州的一座亭子买了拆回来重新装上,这是两个月之前就给安排上的。”

林芫倒是没想到,陆湛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准备单独给她一个院子了。这倒是让她稍微好受些,不再去想名分的事。

“倒也是,我们也算是有个自己的地盘了,不必说句话皆要小心翼翼,以免被旁人听了去。”

庄嬷嬷扬高声音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里可比整个西苑都大呢,姑娘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芫一听,顿时也是喜笑颜开,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真的吗?我还没去看过呢,真的比西苑加在一起还大吗?”

庄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行老奴带你去瞧瞧。”

林芫跟随着庄嬷嬷逛了一下午,才将整个雁来居逛完。

林芫无以为报,决定亲自下厨做一桌吃食犒劳陆湛,然她还在准备菜色时,小李子便提前带来消息回来,“爷说了,今日上巳节,爷带姑娘去外面用膳。”

马车上,林芫掀开帘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景致看。

街边的梧桐树上挂满了灯笼,与寻常的不同,这一日的灯笼格外别致,皆是一串一串带着龙飞凤舞大字的灯笼自树梢垂下: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露从今夜白,月是绞乡明。

林芫不由叹道:“好美啊。”

陆湛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看侧眸凝视着专注的林芫,狐疑地道,“这些字你认得全?”

林芫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憧憬地道:“虽然我不认得,但那些字,写得真是好美啊。”

陆湛点点头,“那是自然,这些字可是今年中榜的金科进士写的。”

陆湛一说科举,林芫便想起了康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高中,但她却是不敢直接问陆湛,只得低低叹了一声。

陆湛却似会读心术似的,“你就不想知道你那个康大哥高中没有?”

上回的“惩罚”太过记忆深刻,林芫可不敢在招惹陆湛,当即摆了摆手,“不关心,奴婢一点都不关心,也还是赶快带奴婢去用膳吧,奴婢都饿了。”

说罢,还像模像样地摸了摸肚皮。

陆湛望向湖心岛,眯了眯眸子,“用膳啊?那得先渡湖。”

陆湛牵着林芫踩着木凳下了马车,往南山路沿湖停泊的乌篷船去,两人走过几步,林芫忽然回头忘了一眼,“爷,吃个饭而已,还得专门去湖心岛吗?”

陆湛点了点头,接着牵着林芫上了一只渡船。

今日林芫是穿的一件男装,是以当陆湛将林芫拉到船板上还不松手,两只手捏得更紧了,这画面,便是见多识广的船夫都不忍直视。

只在心里不停的叹道:世风日下啊,世人日下。

船夫在船头挥舞着双臂划浆,岸边的风景缓缓地向后移去,远处的山麓,近处的灯会,微波粼粼的湖面倒影着南山路的耀眼与繁华,顺着行驶的方向,林芫发现太掖池中央的湖心岛,今夜也正歌舞升平着。

“爷,湖心岛今日这是在干嘛啊?”

林芫这声音一出,那船家的手便又是一顿,他稳住身形,用手背揉了揉眼眶,又仔细瞧了瞧林芫,这才确认方才那个他以为的儿郎其实是个女郎。

陆湛不答反问:“本王带你去参加皇家宴会,你可是开心?”

林芫点点头,而后又得寸进尺地道:“要是以后奴婢能经常出府,就更好了。”

林芫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晋王只迟疑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了。

林芫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捧着陆湛的脸就是一口亲香,“爷,你对我最好了。”

哪只林芫这个动作,却是惊呆了船头的船夫,船桨登时调入了水里。

虽然说林芫是个女子没错,但穿这么一身男装,总让人遐想万分。

“爷,那船家干嘛呢?”林芫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身男子装扮同另一个男子亲昵,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陆湛甩过一记冷冷的眼刀,那船家这才从怔楞中醒转,慌不择乱地自湖面捡起船桨继续划船,自此再也没有转眸过来。

而船舱里面,林芫继续对陆湛絮絮叨叨,“爷,你不知道,作为王府的下人,要出一趟门有多不容易。以前在西苑之时,庄嬷嬷若是想要出门,须得茹雪同意过后,在报给容凌,容凌同意后,还得朱总管批示,才可以出门。这若是赶上什么急事,早就来不及了。”

陆湛听罢,自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林芫,“这块玉,你拿着,王府下人见玉如见本王,自此以后不管是你,还是你王府。”

林芫摸着这块玉佩,心里可高兴坏了,她仰面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湛,“爷,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天大的好事啊?”

陆湛不明所以,“怎这般说?”

林芫道:“若是前世不修,今生怎可遇到这么好的夫君,所以,阿芫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许多的好事,才能遇到爷你呢。”

便是陆湛这个万年冰块,被林芫胡乱这么一夸,竟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曲起指关节轻轻地敲在林芫的额间,“巧言令色。”

话虽如此说,但林芫明显感到陆湛整个人都软和了下来,她趁势追击一个擡首,唇瓣不经意间擦过陆湛的喉结,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愣愣看他:“爷,我是说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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