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1/2）

不负

陆湛风尘仆仆归来，连衣裳也不曾换，也不曾进宫面圣，而是直接来到了雁来居。

陆湛再度看见林芫时，她正在厨房腌制着酱瓜，他神色中多有动容，“阿芫，你这是在做什么？”

陆湛不爱甜食，对于酱味倒是颇为喜欢，林芫从前在渡月馆问馆里的厨娘学过一些，是以寻常倒也有了用武之地，这不自己要离开京城了，就想着一次性给陆湛多备上一些酱货。

林芫因为正在捣鼓吃食，是以没如何打扮，只朱砂色罗裙外随意套了件青色短襦，闻言往厨房门外看去，不想竟然陆湛回来了，她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爷，奴在给你做酱瓜呢，马上就好了，你等等奴婢啊。”

庄嬷嬷闻讯端了一盆清水过来，林芫洗过手，又在赶紧的帕子上拭干水珠，等她回到屋子里，陆湛也已经换下了王爷的朝服，洗澡后穿上了一件月白色圆领袍子，正坐书案前提笔写信，见林芫来了，便招了招手，“芫芫，过来，帮本王磨墨。”

这磨墨看似简单，但其实可不轻松，得一动不动站在哪里磨上许久，才能磨出又细又匀的墨汁。

林芫站在原地不吱声。

陆湛没见着林芫过去，于是将毛笔停在笔架上，眼尾上扬的凤眸将林芫淡淡一瞥，“怎么了？你不是喜欢伺候本王笔墨？”

林芫苦笑，彼时不过是有求于人罢了，如今大仇已报，况且她马上就要离开，才不想自讨苦吃呢，于是扁了扁嘴，“奴婢方才给爷做酱瓜，这手啊都酸死了。”

言下之意，却是没力气给他磨墨了。

本以为会被陆湛讽刺几句诸如“你不是乡野出身，怎地这般娇气？”，而今陆湛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轻言细语地道：“既如此，你便过来坐在本王身边，陪本王说说话？”

说什么话？

林芫眼珠微转，她想了想，似乎陆湛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话来的，以往皆是她主动没话找话说。

今日却是怎么了？

等坐到了陆湛身边，林芫伸出葱白玉指去探陆湛的前额，这也没发烧啊，然她的手不及收回去，又被陆湛给握在了掌心，长眉微微蹙起，“朱时茂去信说你从一个月前就已开始调养身子，这手怎地还这般冷？”

一说起这调理身子，林芫便眸光微闪，心虚地抽挥手，“爷，我还有一坛子酱瓜要腌制，这就不陪你了。”

“一次性做那么多做什么？”陆湛不解地问。

林芫支支吾吾地道：“刚巧今儿有许多鲜嫩的黄瓜从庄子上送来，朱总管知道爷喜欢吃，就都给奴婢送来了。”

两人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便是只阿猫阿狗也会有些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突然要诀别，总归是有不舍，林芫就想着，再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是全了两人相识一场的缘分。

不过，林芫到底是没有走成，陆湛硬是要她干坐在一旁，若是从前，林芫定然会找些话头来说，但因为想着离开，便没了这个意识，于是只干巴巴的坐着。

不多时，林芫便开始耷拉下脑袋，打起了瞌睡。

等陆湛处理完了当日的政务，已是月上中天，他堪堪侧首，就发现林芫已手肘撑在椅臂上睡着了，遂灭掉了案头的一豆灯火，借着从月鲛纱照射进来的莹白月光，拦腰将林芫抱起。

穿过插屏，步到床榻之前，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

解开林芫的外裳后，陆湛也褪去了身上的外袍，取下挂起帐幔的木勾，从后面拥住林芫入眠。

但其实，早在陆湛将她拦腰抱起的那一刻，林芫便已经清醒了过来。但因为她如今么有心思侍奉陆湛，于是索性装死，没想到陆湛连个睡着的人也不放过，竟然还解开解开了两人的衣衫一同上榻。

本以为陆湛在扬州城旷了许久，今夜自己必然要遭大罪，尤其是当陆湛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腹上时，她心中更是如此笃定。

但再往后，陆湛便没了动作，只将下颌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呼吸渐渐归于平静，就仿若如此这般简单的相拥入睡，便已胜过千言万语及唇齿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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