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1/2）

绝望

林芫周身的血液刹那间凝固了。

她不知在窗外愣愣站了多久，却再也没听清半个字，脑袋里只不断回想着“种女”两个字。

等一只雀鸟飞来她的面前，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走，却脚似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种女，连妾都不如，不过是男人借腹生子的工具。

所以他才会多次在她耳边说，要她给他生个儿子，是不是等她生了儿子，马上就会将她舍弃，所以才至今也不给她任何名分？

可他不是说等他生了儿子，就封她做侧妃？难不成也是哄骗她的？

他不是还要封他做侧妃，却怎成了他口中的种女，林芫很想歇斯底里一回，但又有什么意思呢？他都要娶王妃了，而她也要离开了，从今往后，各自安好吧。

是时候结束在南梁的一切了，虽然结束得十分狼狈，但问题不大。

男人，这世上多的是，丢掉一个烂人，犹如割掉一个脓包，不是坏事。

林芫以为自己把自己哄好了，然眼眸却始终蒙上了一层水雾，连路都看不清，撞上了朱时茂也不知道。

朱时茂见她这般失魂落魄，眼中又泛着水光，下意识觑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书房，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林芫努力勾起一抹微笑，点点头，原想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嘶哑的声音却出卖了她，“朱总管，你别跟王爷说我来过啊。”

她想要走得体面一些。

朱时茂听得这话，却是更心疼了，多懂事的姑娘，自己都难受成这样，还担心王爷难做，于是叹息一声后，安抚道：“林姑娘你别怕，苏将军是个大度的女子，她若入门定不会为难你的。你看她今日不是还给你带了见面礼？听苏将军说，这还是侯府五个绣娘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足见苏将军是想着和你好好相处。”

林芫听出来了，朱总管大概以为她是一时无法接受陆湛要娶妃的事，于是摇了摇头，“朱总管，不消你说我也是知道的，苏将军是很好的一个人，能娶苏将军为王妃，王爷能有忠勇侯这样的岳家，奴婢是真心替爷感到高兴。”

是啊，苏将军人品样貌俱佳，又是侯府千金，娶了她就等于娶了一支军队。而你不过是身份低微的瘦马，除了一幅好皮囊，其他简直一无是处，你除了生的孩儿会比旁的人漂亮些，还能有什么用处？让你做种女，那还是擡举你了。

朱时茂道：“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庄嬷嬷见林芫回得这样快，不由有些奇怪，刚想问几句，等凑近了才发现林芫脸上有泪痕，到嘴的话变成了，“怎地？和王爷吵架了？”

林芫心中苦涩地想到，她不过一个种女，有甚资格和他吵架？

反倒是跟着林芫一起去古月轩的红艳，悄悄将朱时茂同林芫两人的对话告诉了庄嬷嬷。

庄嬷嬷一听，当即也坐不住了，去到主屋，见林芫站在贵妃榻前，似在找什么东西，“姑娘，是在找那件里衣吗？”

林芫点点头。

庄嬷嬷接话道：“我吩咐人去洗了，如今正晾在洗衣房的架子上。”

林芫面无表情地道，“都扔了吧，还有那几坛子酱黄瓜全都扔了。”

这气性有些大啊。

庄嬷嬷自觉应该劝解下林芫，于是拉着林芫一齐坐在了贵妃榻上，“好姑娘，老身劝你一句，王爷迟早是要娶王妃的，便不是今日的苏小姐，也会是他日的王小姐，郑小姐，但绝不可能是你。况且，王爷便是不娶王妃，也绝无可能守着你一个人过的，姑娘若是这般气性，那不得迟早被气死？”

林芫此时实在不想听有关陆湛的一切，只道：“嬷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庄嬷嬷到底是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临走前只丢了句，“姑娘你自己好生想想老身说的话，看是不是这个理。”

送走庄嬷嬷，林芫关上房门后，再也没了一丝力气，直接背靠房门，坐在了地上。

她是真的累了。

而另一边，陆湛刚把苏若云送出院门，正要转身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朱时茂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殿下，方才林姑娘来过了，她似乎知道了你要和苏将军定亲的事。”

陆湛淡淡地嗯了一声，提步走了几步，又倏然顿了身，只问：“她走时，有说些甚么？”

朱时茂不敢有隐瞒，将林芫的每一句话都原原本本地告诉陆湛，“林姑娘年纪虽小，还不到十六，但是却十分懂事，不哭也不闹，甚至还不让老奴告诉你她曾来过，这是怕你难做呢。”

听罢，陆湛冷瞳没有半分波澜，只淡淡地道：“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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