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她（1/2）
气她
李清玉留在了陆湛的书房一上午，听说是她从前学过装裱书画，留在书房不过是为了给晋王裱画。
但这白城便是偏远的城池，多少也会有书画铺子，哪一家没个专门裱画的师傅，非得用一个小丫头片子？
于是乎，没有人以为李清玉留在书房是为了裱画，不过是找了个过得去的名头罢了。
这话几乎是马上就传到了林芫耳里，她彼时刚午睡起来，洗过脸，打算到院子里走走，她不愿意出这个院子，怕遇到陆湛，便只能在这四方的院子里转转。
刚才从连廊下去庭中，就听一个负责洒扫的丫鬟对另一个负责花木的丫鬟说起，“要说咱们这位也不知在傲什么，成天只知道气晋王，她恐怕还不知道，晋王如今和李小姐打得火热。”
负责花木的丫鬟拿着个花剪子，本是要修剪院子里的芙蓉树，闻言倒是停了下来，“谁说不是呢，听说李小姐留在晋王书房，整整半日呢，说是在替王爷装裱书画，但其实有人看见李小姐出来时，满面绯红。”
林芫以为自己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不会有半分触动，但还是不可抑制地轻颤了颤指尖。
但这样的失态只有一瞬，接下来她又状似寻常地莲步轻移，缓缓地在院子里遛弯，陆湛想找什么人，又找了什么人，和她是半分干系也没有。但不过一会儿，就又听两个丫鬟说起康颜似乎被捉住了。
她登时就想去问陆湛个明白，但又想起这两个丫鬟平常都不出声，今日倒是聒噪得很，倒像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于是先按兵不动，只回到了主屋歇息。
只当天晚上，因惦记着康颜的生死，并不能很好入睡，次日一早，还是决定去陆湛那边探一探虚实。
只因之前太过没给陆湛脸色，如今又将朱时茂得罪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拿什么借口去找他。
“她就没说些什么，亦或是发脾气吗？”陆湛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可等朱总管果断地摇了摇头，他竟然有种期望落空的感觉。
听见自己男人和旁的女子这般亲密，竟然什么都没说，到底还是不够在意啊。
李清儿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是喜出望外，她知道陆湛不过是利用她去气那位林夫人，但只要林夫人一直如此态度，她不怕没有机会上位。
李清儿得知从丫鬟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在陪父母亲用晚膳，李夫人一听，却连连摇头，“晋王虽然权大势大，但和他攀上关系，对我们却并非是好事。毕竟，今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他。”
李知府却摇了摇头，“非也非也，你太小看晋王了，你以为晋王的目标只是摄政王？”
林夫人怯懦地问：“老爷的意思是？”
李知府眯着眸子，摸着胡须，却并不点透，“晋王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将林夫人抢了回来，可见他是天命所归，清儿，为父在这件事情上支持你，有何需要，尽管跟为父提。”
李夫人当即推了李知府一把，“我看你是被富贵迷了眼，这样凶险的事，让清儿参与进去做什么？更何况，就晋王对那个林夫人的宠爱模样，如今她又身怀六甲，等回到京城，她能成为王妃也说不准，难不成，咱们的女儿，竟然比不上一个低贱的瘦马？”
李知府捏紧酒杯，沉声地道：“不就是一个胎儿，不见得能生下来。”
李清儿一听，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却说，另一边，陆湛却因为林芫的满不在乎，坐在靠着林芫院墙的葡萄架下独酌。
他如今身负重伤，也只得以茶代酒，面前只摆了几样糕点，皆是乏善可陈。
他摇了摇头，若是从前，林芫定然会殷勤地送上各类精致糕点，还都是她亲手制作的。
陆湛便举杯对月，也不知同一轮明月下的林芫，如今在做些什么？
升起这个念头，连陆湛自己都觉得可笑，曾几何时林芫待他的好他当做理所当然，如今没了，才追悔莫及。
正这般想着，却不想一曲琴音升了起来，扰了他的思绪。
那琴音不远不近，应就在这院子附近。音色纯合想来此女琴技不低。再一个弹的曲目，不是旁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凤求凰》。
曾几何时，宁国公府的郑小姐也弹过这一曲与他听。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陆湛便明白了个中隐情。
心道，这个李清还真是敬业，大半夜也不枉配合他演戏，只是如今该是林芫熟睡之时才对，这琴音岂非扰了她的清梦。
就当陆湛要起身叫停李清玉的行为，却这时琴声出现异样，拨错了其中一个拍子。
陆湛将手背在身后，唇角讥诮一笑，“好一个“曲有误，周郎顾。””
这看来却不是为了刻意气林芫了，而是为了专程弹给他听的。
如此一来，陆湛倒是不好上前去劝阻，反倒是叫人收了茶具，解衣歇下。
翌日，一早。
李清儿就又来了陆湛的书房。
这回不是裱画了，而是李清儿带了整整一套茶具，昨儿她都听说了，晋王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饮了许久的茶，于是她一早就带着整套茶具来投其所好。
李清儿的茶道乃是师从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是以不论是坐姿，动作，还是最终出来的成品，皆是一等一的好。
茶更是是好茶，陆湛一品便知，“好茶。”
峨眉雪芽，万年寺产的峨眉雪芽，可不是一句好茶，可以形容的。
这是宫中也难得一见的佳品，市面上价比黄金，李知府竟然有办法弄到手，足以见得对他的重视，只是这份重视，通过昨儿夜里李清玉的琴音，陆湛已明白李清儿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
她想要假戏真做。
这下子，陆湛有些后悔了，想要直接赶人出去，却又是自己主动提出的请求，一时之间也只能干耗着。
次日，林芫起得晚。昨夜回到屋内后，林芫枯坐在了窗前，眼光始终盯着与隔壁院子连接的角门，但到底没有冲动行事，只是夜里因为记挂着康颜的生死，后来又被不知哪里来的琴音困扰，一直未能睡得安稳。
无意间，她垂下眼眸，瞧见自己的肚子，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大声地嚷嚷起来，“来人啊，我肚子好痛，快叫大夫啊。”
那边，陆湛书房里，还在同李清玉吃茶，听闻这个消息，当时就冲了出去，立马出现在了林芫的房门前，他捏紧拳头，不知要不要进去，毕竟上一回林芫的话太过无情，他如今这般上赶着，也未免太过卑下。
然只待林芫再一轻哼出声，陆湛便再也顾不得什么，几步跨进了屋子，落座在了林芫的床头，原本冷墨一般的眸子尽是担忧之色，“别害怕，本王已叫人去请大夫。”
“不是一直好好的，怎突然就不舒服了？”
林芫没想到陆湛竟然在听见她那番话后，还会如此待自己，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然她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只垂眸琢磨着该要如何套话，就瞧见李清玉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鬼使神差的，林芫竟然捂着肚子，再一次痛呼起来。
李清玉刚一进门，林芫便如此反应，陆湛当即便明白了林芫这病症的所在，顿时喜上眉梢，“李小姐，你来这里做甚？内子身体不适，还请李小姐回避一二。”
李清玉心里纳闷，不是这人叫自己来气林芫吗，如今还没怎么着呢，就不需要自己了？但她却是不敢忤逆陆湛的话，只得悻悻退了下去。
等李清玉刚一离开，陆湛就开口解释道，“昨日，本王画了一幅画，刚巧李小姐懂一些装裱技艺，本王便留她在书房为本王裱画。”
林芫擡眸看他，见他眸色认真，倒也不好说什么她压根不在意的话，毕竟康颜真是落在他手里，她少不了还得求他办事，只也说不出什么软话与他。
陆湛以为她这是不信，于是对朱时茂道；“老朱，你去将那副画拿过来。”
朱总管从善如流，临去前瞧了一眼自家满眼皆注视着林芫的王爷，终究是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自家王爷开窍了，知道拿捏林芫了，如今林夫人不过稍不舒服，便直接缴械投降。
这还是他那个雷厉风行，狠厉无情的殿下吗？
等画拿过来，林芫配合地瞧了一眼，竟然是当初在淮城时，他照顾陆湛的那个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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