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1/2）

锁链

林芫脸色霎时灰败不已，原本清亮的眸子如今是暗淡无光，就这般楞楞地立在原地，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从前，偶然撞见陆湛说起种女一事，伤心之余，她只觉得莫名其妙，便是种女，也未必要是她，毕竟有大把的女子愿意给他生孩子。

而今，她才明白，竟然还有慧元大师这席话在。

林芫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几步，好似柳叶一般羸弱，风一吹便要倒下，丫鬟春夏要上前搀扶，被她一把撇开。

“所以，你当真把我当做种女？你同苏若云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

朱时茂一听这话，吓得够呛，忙起身劝道：“爷，你快给林夫人解释解释，她这还怀着身子，可千万别伤心过度，影响腹中皇嗣。”

说罢，他转头望向书案后博古架前的陆湛，可陆湛却是一言不发，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陆湛的沉默，看在林芫眼里，却是默认了这一事实。

一时间，林芫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两人的关系里，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复仇，离开他也是因他没了利用价值。

时至今日，她方知自己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借种工具，怎能叫人不心底发寒？

林芫顿时没了力气，险些直接摔下去，还是春夏扶了她一把，才立住身形，“春夏，你先出去，我有些话同王爷讲。”

陆湛也沉声吩咐，“老朱，你也出去。”

朱时茂不敢忤逆，只得照做，临走前不忘叮嘱，“爷，林夫人如今怀着身子，你切勿再说些气话惹恼了她，都是要为人父母亲的人了，凡是为了孩子，大度一些......”

陆湛淡淡一扫，朱时茂立时收声，临出门前瞥了林芫一样，见她一副凄然的模样，也是不住摇头。

分明心里都有彼此，却闹成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林芫走到陆湛面前，凝眸看着他毫无愧疚之色的眼睛，只觉得如坠冰窟。

分明这人昨儿还与她畅游玉皇山，前儿还亲自为她过生辰，眼里的欢喜不似作假，却为何背地里竟是藏着这样的真相，她冷然质问道：“你将我当做种女，是从何时开始的？”

“你以为是何时候开始的？”陆湛掀起眼皮子看了林芫一样，眼里没了往日在林芫面前的热切，恢复了初见时的淡漠疏离。

“是从我们去报国寺回来之后？”见陆湛不答反问，她自顾自地道。

当时，林芫想着报国寺香火旺盛，便借着陆湛要出远门的机会，以给他求平安符的由头去了一趟报国寺，也是唯一的那一回，见过这位慧元大师。

陆湛长眉微微皱起，唇角扬起一丝苦笑，却依旧并不答话。

林芫却将他的一言不发，通通当做了默认，于是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林芫到底哪里对你不住，你竟是要如此待我？”

说到动情处，眼尾还染上了泪意。

陆湛这才擡手，用指腹擦向她的眼角，“芫芫，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本王不欲辩解，但本王可以告诉你的是，本王在意你肚里的孩儿，亦在意你。”

说罢，他牵着林芫的手，一起坐在临窗的榆木塌上，“芫芫，你当知道，这世间，并不是所有夫妻皆是恩爱有加，或许我们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更何况……”

陆湛擡起手，抚上林芫的小腹，眸光里掩着丝丝缕缕的暗色，“我知你心里没有本王，一切不过是为了帮你姐妹报仇，但如今你既有了本王的孩子，能不能看在这孩子的份上，留在本王身边？”

他依旧没有解释。

却可以如此理所当然地，轻飘飘地揭过，只因他们有了孩子。

林芫摇了摇头，“不，陆湛，我不愿意，你放了我吧。”

方才还和风细雨的陆湛，一听这话，立时似换了一张脸，他厉声斥责道：“放了你，放你去找你的康大哥吗？放了你，然后让我儿子认贼作父吗？林芫，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本王的儿子绝不能重蹈本王的覆辙。”

没有父亲可以依靠的艰难，认贼作父的苦楚，他吃过一遍便罢，决不允许他的孩儿再走一遭。

盛怒之下的这席话，才是他的心里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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