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1/2）
婚约
回到京城，陆湛半月不曾上朝，引起轩然大波。传闻是去白城办案时受了重伤，起不来床。
苏若云是知道陆湛去白城做甚的，自然不是去办案，于是着人打听一番，才知道林芫并不曾一同归来。
苏若云深知自己不该去管陆湛的事，实际上她也没有再觊觎他，只是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他的一切。
苏若云思忖再三，还是凭着借武器的由头去了晋王府。
朱时茂没想到苏若云还肯上王府来，若是旁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恨死自家王爷了。
知苏若云借武器不过是个借口，朱时茂直接道：“洒家也不知苏将军要借哪把剑，不如你自己去王爷的练功房去挑选啊？”
练功房就在陆湛孙居住的古月轩，只怕朱时茂是看破了自己带心思，苏若云脸上浮起红晕。
朱时茂看在眼里，气在心里，苏将军对自家王爷一片真心，一心皆是为了自家王爷，可王爷却成日里因为林夫人魂不守舍。
苏若云去古月轩的练功房选了一柄宝剑，临走时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主屋和书房的方向。
“朱总管，阿芫真的没回来？”
“你们王爷真的病倒了？”
朱时茂摇头叹息一声，“苏将军，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朱时茂倒是没有将实情和盘托出，只道林芫不愿跟晋王回来，王爷如今正伤心呢，已许久不曾出房门，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一提起书房，苏若云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疑惑地道：“你们王爷该不会又在刻甚么玉观音吧？”
“哪能啊？”朱时茂心里苦涩地想到：从前我们王爷那是以为林夫人爱他入骨，在得知她因为受不了自己定亲而自杀，这才会失心疯一般。
可如今真相大白，林夫人根本就没爱过他，自家王爷又岂会如此疯狂。
在朱时茂看来，陆湛如今的行为，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堂堂亲王倾心以待，却被视为敝帚，如何叫人服气？
“苏将军，你去劝一劝我们王爷，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宁远军十几万人看着呢。”
苏若云虽然放下对陆湛的感情，但依然当他是朋友，于是没有拒绝，脚尖一转，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陆湛正坐翘头案后扶手椅里，自斟自饮，案上摆着一个白玉酒壶，一只白玉小口酒杯，以及几个空酒坛。
他的面前放着一旨诏书，是他上回从扬州回来时，替林芫请封侧妃的诏书。
望着那诏书，陆湛仰头吃下一盏酒，而后低低一笑。
他以为给她一个身份，替她请封侧妃，便是对她好，但其实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她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复仇，离开他也不过是因为大仇得报。
可笑的是，他自己却慢慢地陷进去了。
他还记得当时皇帝问他：“湛儿啊，这个女子你若是喜欢，留在身边就好，至于侧妃，她还不够格。”
当时他单膝跪下，“方才父皇问儿臣，这回想要什么封赏，儿臣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她不再受委屈。”
皇帝摇摇头，“湛儿啊，你太让父皇失望了，竟然一心只有儿女私情。”
晋王再一俯首作揖，“父皇，儿臣胸无大志，只想和心爱之人过上富贵闲散日子，让父皇失望了。”
这却是陆湛的托辞了，皇上性子多疑，这般越是不上进，反倒越让他放心。
果不其然，皇帝听罢就道：“龙虎山剿匪之功，扬州贪腐案之功，琼林宴护驾之功，你皆不要任何赏赐，只为替你那个婢妾请封侧妃？”
当时陆湛回复皇帝道：“林芫爱慕儿臣甚深，更是多次救儿臣于险境，儿臣无以为报，只能给她应有的体面。”
当时林芫在天香楼毫无保留地替他挡箭，以及之后的一番剖白，让陆湛感到无地自容。后来，他去到扬州，又因林芫所赠的玉观音挡下一劫，不只是扬州，便是面对龙虎山康颜的围杀，若非那只有裂纹的玉观音帮她泄去了许多力道，他恐怕也是必死无疑。
是以，当时给他请封侧妃，在陆湛看来，更多的是为了报恩。
“罢了，既然这是你的夙愿，那朕也只能从了你的心意，只是，你如此选择，真的不后悔吗？她真的值得你如此牺牲吗？”
晋王没有犹豫地道：“她值得。”
值得吗？
不过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罢了。
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而是另一个男人，从来皆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可即便，他不计较她的无情，也换不来她的回眸一顾。
她分明半点不在乎他，否则便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可为何他依然思她入骨。
微醺的陆湛，眼波一转，扫过笔架上一只小紫豪，那只笔曾被林芫用来写字，他曾笑话她的字丑。
陆湛起身，捏起紫毫，往砚台中染墨，这墨是今日晨间小李子磨的，却不及林芫多矣。
她字写的不好，但磨墨却是一把好手，有时候陆湛批阅信件奏疏到天明，她便一直侍墨到天明。
她那般柔弱，身子也不大好，一定十分难挨吧？但却为了讨好他，半句怨言也不敢有。
陆湛堪堪写了一个凌厉风行的芫字，就停下了手中毫笔。
他怎地便是提笔，手也不自觉地写她的名字？
陆湛摇头笑笑，笑自己傻。
正这时，自门外映入一个纤细的黑影。
竟是有几分像林芫。
陆湛并不奇怪，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林芫的幻像，他如往常一般擡眸笑望，然陡然闯入她视线的却是苏若云。
以及紧紧跟在她身后的朱时茂。
朱时茂见陆湛大白天的又在喝酒，于是出声劝道：“爷，别再喝了，再喝下去该要醉了。”
醉了才好呢。
陆湛酒壶又给自个儿斟了一杯，仰面一饮而尽，似还不尽兴，索性对着酒壶狼饮，却发现壶空了，当即便将酒壶往桌上一扔，“老朱，再拿一坛酒来。”
朱总管气的吹胡子瞪眼，却没有半分办法，于是转身问苏若云，“苏将军，你快劝劝我们爷吧，他再这样喝下去，身子可吃不消。”
陆湛似才注意到苏若云似的，“苏将军来做什么？看本王笑话吗？”
苏若云一噎，顿时心虚得有些手足无措。
朱时茂立马解释道：“苏将军，你别放在心上，自从我们爷们从白城回来后，就性子阴晴不定，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苏若云一听，面上的羞色才稍减，但马上又听陆湛道：
“苏若云，我早就说过了，林芫不喜欢你，既是她不喜欢的人，本王自也不会喜欢，若你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本王的注意，那本王要叫你失望了。”
苏若云是掩面哭着离开的。
她想说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口，就这般狼狈地被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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