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月衡雪(一)(1/2)
番外:月衡雪(一)
某天虞岁岁在月衡殿后殿中醒来,她在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伸懒腰,居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上太正常了,一点酸软的感觉都没有。
哪怕数年过去,某位魔尊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一副欲壑难填的模样,完全不会腻歪的。
更别说,是因为前几天,虞岁岁历练中认识的一个少年剑修找上月衡山来,希望她能和他切磋一下剑法。魔尊听说了,专程从魔域过来好好指点了那剑修的剑法。
那时虞岁岁问他:“又吃味了?”
“……没有。”
“真没有?我才不信。”
然后虞岁岁就被拐回万魔殿了。
永不消退的热恋,和,永远吃不完的醋。
她的记忆在停留在万魔殿寝殿摇晃的床帐……等等,对啊,她明明是被缠着歇在魔域了,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月衡山?
虞岁岁下意识摸了摸枕边的位置,并没有温度。稀奇,今日某位魔尊竟然没有黏着她讨要早安吻。
她倒有些不习惯了。
虞岁岁穿好衣裳下了床,后殿到处都是她顺手买下的物件,早晨的阳光照在琉璃罐中,里面的烫金彩纸折出斑斓霓光,像是散落在殿中的彩虹。
好像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但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难得魔尊这么沉得住气,她洗漱好了都没见到他过来黏着她要亲亲抱抱。
虞岁岁推开殿门,慢悠悠地往正殿里走。
她听到了瓷杯轻碰的声音,料想他一定是在沏茶。
她走过去,揉着眼睛道:“难道师尊也知道你把我折腾狠了,今早才这么安生——”
她忽然收了声音,瞪大眼睛地看着正殿中的景象。
圆月形落地窗前支了檀木桌案,墨发白衣的青年端坐桌旁,如清风皎月。
是应纵歌,不过是还没堕魔之前的月衡剑尊。
她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陷入了梦境。
而应纵歌回眸朝她看了过来,一双墨眸剔透又沉静,他有些疑惑地问:“为师如何折腾岁岁?”
“没,没什么…”虞岁岁回过神,步伐有些飘地走过去,可能是这些年下来的身体记忆,她下意识想要坐到应纵歌腿上,然后擡头接受他黏黏糊糊的亲吻。
不过当她走到应纵歌的座位旁,白衣剑尊转头看着她,平静地句:“怎么了?”
他的眉眼不含什么情绪,淡漠出尘,让人不敢亲近的高岭之花。
“没,我可能是睡得有些迷糊。”虞岁岁在他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乖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像是什么好学生一样。
应纵歌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沏好的茶递到她身前。
虞岁岁默默喝茶,竟然有些不习惯这种平淡如水的相处模式。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着对桌的应纵歌,心想这时候师尊到底是什么藏得住的,他看上去清冷自持,不显山不露水。
怎么一堕魔就又疯又黏的。
“岁岁在看什么?”应纵歌察觉了她的目光。
“没有。”虞岁岁下意识摇了摇头,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都不敢表现出来。
然后她忽然反应过来,师尊怎么能这么快就发现她在偷看他,只有一种可能,师尊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她身上。
她咬了咬茶杯,轻声喃喃:“这真的不是梦吗?”
她临睡前根本没空去点熏香,要是她还有力气只想往魔尊身上踹。
“看来岁岁是睡迷糊了。”应纵歌说,“昨夜我未入睡,这又怎会是一场梦?”
虞岁岁“唔”了一声,“好吧。”
接下来就是寡淡的日常聊天,她一直有些走神,然后就去授课庭上课。
虞岁岁真的不习惯,她就好像吃了好几年的大鱼大肉,忽然开始喝起清粥来了。
一开始她以为这真的是梦,但是一连过了好几天之后,虞岁岁觉得这八成是真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回到了过去。
“岁岁?”应纵歌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再不吃就要凉了。”
“哦,好的。”虞岁岁回过神,继续吃晚饭了。
“岁岁这几天一直心不在焉,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应纵歌的声音和平常一样,端着为人师者的平和沉稳,但细听就能发现他话语里的殷殷关切。
“没有,”虞岁岁转移了话题,“师尊,明日我要下山历练。”
“好,万事小心。”应纵歌颔首道。
虞岁岁总觉得,师尊会偷偷跟着她去。
所以她忽然心念一动。
她已经不是当年只敢看话本的她了,她现在有贼心也有贼胆。
高岭之花,那就折下来。
明天的历练其实很简单,单人历练一般难度不高,虞岁岁之前接的是最容易的,摆烂就行。但现在她忽然想玩点花的——
她接了一个去玉露山谷采灵花的历练,因为玉露山谷是合欢宗的地盘,方便她欺师犯上。
芸嫣长老知道了,朝她挑了挑眉,“合欢宗的情况,小可爱也是知道的,要当心别中了情毒。”
“好。”虞岁岁一脸乖巧地点点头。
隔日一早,虞岁岁就御剑去了玉露山谷。
她要找的是三清花,其实她知道这种灵花在哪,但是她故意在玉露山谷里面逛来逛去,只想随机触发情毒。
终于,天不负有心人,哦,不是,虞岁岁御剑渡过一片湖的时候,不小心被水里生长上来的藤蔓缠住了,整个人都被拉了下去,落在一大片交织的花藤上,湖水没上来浅浅一层,浸湿她的衣裙。
藤蔓上开出一朵纯白无垢的花,花瓣一刹盛开,从里面飞出一只艳红欲滴的蝴蝶,展翅轻轻停在她的锁骨上。
虞岁岁发现自己动不了,她的修为跟这个时间点保持一致。
和她预料的一样,很快应纵歌就现身了,他踏水而来,很快就掠至她身边,唤了她一声“岁岁”,伸手捏诀轻点在她的眉心。
那只红蝶还停留在她的锁骨上,只是被应纵歌身上的霜寒剑气惊得颤了一下翅膀,细细的鳞粉抖落下来,落进她衣襟里。
“师尊,”虞岁岁装作很可怜无助的样子,“清心诀好像没用。”
应纵歌默了一下,才说:“这是情毒,烈性,若不及时消解,恐有性命之忧。”
虞岁岁眨了眨眼,“师尊有解药吗?”
“……无。这种情毒并没有解药。”他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虞岁岁心想,好耶,选对了。
她还躺在花藤上动也动不了,略微仰起头,看着他白如月衡山雪的衣袍,这世上最无垢的纯白,她偏要沾染上属于她的颜色。
“师尊…”她轻声唤着,那只红蝶翩然飞起,落在她的唇上。
林间山风徐来,吹动湖水泛起涟漪,一波一波涌上来,在她的锁骨上起起伏伏,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缠绕花藤,长发缭乱,一半散落进水中,随着水流轻扫他的衣袍。
虞岁岁心想,如果是魔尊,现在她已经在担心自己的腰了。
但眼前的人是高洁如雪的月衡剑尊。他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只是下颌线绷得死紧。
虞岁岁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该表个白什么的,先打直球再说。
但应纵歌已经半跪下来。
她以为终于可以看见他为自己动情的模样,应纵歌却俯首下来,眉心轻贴她的眉心。
他眉间的并蒂玉莲没有她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是温暖的。
她唇上停栖的红蝶倏然而飞,萦绕在应纵歌周身,却碍于他的剑气而不敢接近。
“岁岁,别怕,没事了,”他的声音和缓了些许,“为师把情毒转移了。”
“转移?”虞岁岁从花藤上起身,很是诧异地看着他,“师尊把我中的情毒转到你自己身上了?”
“嗯。”他垂下眼睫,避免与她对视,“岁岁先回月衡山吧。”
“不行,”虞岁岁摇了摇头,“师尊刚才也说,情毒并没有解药,除了——”
应纵歌擡起手,指尖轻抵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往下说。
他当然知道情毒无解,但他的第一反应是先把她的情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并不考虑有没有解药。
他说:“回去吧,岁岁,再不走,为师就要把你送回去了。”
“那师尊呢?”虞岁岁显然放不下心来。
“为师会想办法压制,不必担心。”应纵歌擡手,直接捏诀将她传送回月衡山。
下一刻,虞岁岁已经站在月衡殿中。
她只觉得无语。
师尊是怎么回事,对师徒之名也太严防死守了吧,用情毒都撩不动的吗。
她担心应纵歌的状况,赶紧用月衡令联系他,他很快接了传音,跟她说:“岁岁放心,为师运功压制即可,只是要费些时间。”
虞岁岁问:“那我其实也可以留在那里,没必要先回来的。”
“不行。”应纵歌很快说,“岁岁必须回去。”
虞岁岁:“为什么?”
他却沉默了。
虞岁岁知道,师尊在这个时候已经对她有意了,只是他还是无法跨越师徒界限。
他连生死都可以看淡,怎么还把这些纲常礼教当回事呢。
虞岁岁有些郁闷,但应纵歌却忽然说:“岁岁接下来要做什么?”
“读心法,”虞岁岁回答,要是以前她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剑尊确实是位好师尊,但现在她已经摆烂摆得心安理得了,直接说明原因,“长老看我上课睡觉,罚我读心法口诀,还要录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罚抄心法,玉绯衣会帮我抄,玉绯衣能模仿我的字迹。”
应纵歌很快说:“岁岁也读给为师听。”
虞岁岁:“哦,好,那我就不掐断传音了。”
应纵歌:“好。”
三辰宗的心法口诀就是那种“一气化三清”之类的文绉绉的字句,她读得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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