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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盐潮笺·苇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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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杀不绝?”老张扛着锄头过来,锄头刃上沾着紫根断茬,“我刚挖了丛,断茬处冒紫汁,溅在泥里,泥里又冒新根。”

徐老人翻抄本翻得手指发颤,抄本最后几页是民国时的盐工日记,其中一页写着:“苇根紫,是盐脉在哭;陶片响,是灶火在唤。需以老盐灶的灶灰拌盐井水浇之,方解其缠。”他猛地拍了下大腿:“老盐灶!村西头那座塌了的老盐灶,灶底肯定有灶灰!”

众人往村西头去时,天已擦黑,老盐灶塌得只剩半截土墙,墙根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野草下的灶门还留着个黑窟窿。萧凡钻进灶门,灶膛里积着层厚灰,灰里混着些焦黑的陶片,和盐田边的碎陶片是同种。他用手扒灰,扒到灶膛深处时,指尖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铁盒子,盒子上刻着“盐灶记”三个字,盒盖缝里塞着根干苇杆,杆上绑着张麻纸。

麻纸上的字已快褪没了,徐老人用盐井水沾湿了看,才认出是首打油诗:“紫苇缠稻根,灶灰当药引;陶片归灶膛,盐脉自安稳。”他把灶灰装进竹篮,“原来这些陶片是从灶膛里拿出来的,得送回去才管用。”

回去时路过盐田,月光洒在田埂上,那些紫苇根竟在月光下泛着淡紫的光,像撒了把碎紫石。小女孩突然指着玻璃罐:“它跳出去了!”罐里的鱼苗不知何时撞开了盖,正往田埂边的紫苇根游,尾鳍上的黄环纹亮得刺眼。它游到紫苇根旁,用嘴啄了啄根上的陶片,陶片竟轻轻动了下,像要往灶灰的方向挪。

“它是想帮咱们送陶片?”萧凡蹲下身,看着鱼苗用尾鳍推着陶片往老盐灶的方向走,陶片在泥里划出道浅痕,痕里渗出些清水,清水流过的地方,紫苇根慢慢褪了紫色,变成了普通的白根。

徐老人把灶灰撒在田埂上,又浇了些盐井水,灶灰遇水冒出些白汽,汽里带着股焦香,像老盐灶烧盐时的味道。白汽飘过紫苇根,那些紫根竟慢慢蜷了起来,最后干成了粉末,被风一吹就散了。鱼苗把陶片推到老盐灶的灶门前,才摆着尾游回玻璃罐,尾鳍上的第四十三条环纹彻底亮了,像镀了层银。

第二天一早,盐田的盐稻苗竟全直了腰,叶尖的黄气褪得干干净净,稻穗上的盐粒比之前更亮,风一吹,穗粒碰撞的声音比去年更脆,像撒了把碎玉。老张割了把稻穗搓出盐粒尝,咂咂嘴:“比上次的更纯!咸里带着点甜,是正经盐脉水养出来的味。”

徐老人蹲在老盐灶旁,把捡来的碎陶片一块块放进灶膛,每放一块,就往灶里撒把灶灰。铜鼎里的星烬泛着暖光,映得灶膛里的陶片明明灭灭。他翻出抄本新的一页,写下:“夏初紫苇现,灶灰归灶膛,记于苇影。”写完把抄本放在灶台上,抄本的页角被灶里的热气烘得发卷,像在笑。

萧凡摸着老盐灶的土墙,墙皮温温的,比刚来时软和多了。他想起刚才鱼苗推陶片时的样子,突然觉得,老盐工们比谁都懂盐田——知道紫苇根是盐脉的预警,陶片是灶火的记号,就连鱼苗都跟着记着,哪片陶片该回灶膛,哪捧灶灰能救稻苗。

夜里躺在盐母棚里,能听见盐母晶石里的光点“噼啪”响,比之前更密了,像在跟老盐灶的灶火说话。小女孩抱着玻璃罐睡着了,罐里的鱼苗贴着罐壁,尾鳍上的环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四十二条旧纹和一条新纹叠在一起,像串起来的珠子。

徐老人翻着抄本,从“石语”到“苇影”,已有八页记录。他用竹笔敲着抄本轻声说:“这些讲究哪是规矩啊,是盐工们怕盐田受委屈,把该疼惜的都刻在了能摸着的地方。”

萧凡望着棚外的盐田,月光洒在稻穗上,像铺了层银。老盐灶的灶门亮着柔和的光,和铜鼎的星烬、盐母晶石的光点连在一起,在地上映出个“灶”字。他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不只是守脉,还要守这些藏着心意的旧物——陶片连着灶火,灶火连着盐脉,盐脉连着一辈辈疼盐田的人。

夜风带着盐香掠过盐田,老盐灶的土墙轻轻嗡了一声,像在应和。萧凡知道,这故事还长,等秋天收盐时,说不定盐田的哪丛芦苇又会留记号,是老盐工们的嘱咐,也是这盐田自己的心思。

只要有人懂这苇影,这盐田就不会亏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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