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盐田脉·霜信笺(1/2)
《盐田脉·霜信笺》
卤灯的蓝光在柴房里亮了整月,秋盐收完时,瓮里的卤油竟又积了小半。陈禾用枣泥灰炼油的法子渐渐传开,有村民来问,阿伯总笑着摆手:“是老陈头的巧思,我们不过是捡了现成。”
这日萧凡正翻晒收雪池底的盐泥,萧晚抱着捆干枣枝跑过来,枝桠上还挂着几颗漏摘的红枣:“哥,陈禾姐在枣林喊你,说有东西给你看。”
他拍掉手上的盐粒往枣林走,远远见陈禾蹲在那棵老枣树下,身前铺着块蓝布,布上摆着些枯黄的草叶,叶片上沾着层细白的霜。秋末虽凉,白日里却难得见霜,萧凡蹲下身:“这是……”
陈禾用指尖捻起片草叶,霜粒落在她手背上,转瞬化了。她从布包里掏出个旧纸包,打开是几张泛黄的麻纸,纸上用炭笔写着字,旁边画着草叶的模样——正是她身前这些草。
“这是‘卤霜草’。”陈禾在他手心写字,指尖微凉,“爷爷笔记里说,盐田卤脉旺的年份,枣林会生这种草,叶上结的霜能辨卤质。”
萧凡拿起片草叶细看,霜粒比寻常露水更细,凑近闻有淡咸气。陈禾又递来张麻纸,上面画着三幅小图:第一幅是草霜融在清水里,水色清亮;第二幅融在卤水里,水面浮着细沫;第三幅融在陈卤里,水底沉着黑点。
“能试卤好坏?”他恍然,“比测卤杆还方便?”
陈禾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光。她起身往盐田方向指,又做了个“煮”的动作——是说要拿这草霜去试新收的秋盐。
两人回到盐田时,阿伯正蹲在晒盐场装盐袋,见他们手里捏着草叶,笑问:“找到老陈头说的卤霜草了?”
“阿伯也知道?”萧凡惊讶。
“年轻时跟老陈头夜里看卤,他指给我看过,说这草是卤脉的‘晴雨表’。”阿伯拍了拍手上的盐,“只是这草娇贵,卤脉弱的年份长不出来,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了。”
陈禾取来三只粗瓷碗,分别倒了清水、新卤和陈卤,又把卤霜草上的霜粒抖进碗里。不过片刻,清水碗里毫无动静,新卤碗里浮起层细白泡沫,陈卤碗底果然沉了些小黑点。
“神了!”萧晚凑过来看,伸手要碰泡沫,被萧凡按住,“别乱摸,老陈头笔记里说不定有讲究。”
陈禾果然翻出笔记,指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卤霜融卤,沫白者鲜,沉黑者浊,需晒三日去杂”。原来这草霜不光能辨卤质,还能看出陈卤里有没有杂质。
“这下可省了功夫。”阿伯喜得捋胡子,“往年挑陈卤得用细布滤,现在看草霜就知道,老陈头这心思,真绝了。”
接下来几日,陈禾每天都去枣林采卤霜草,萧凡跟着学辨草叶——这草叶背有细绒毛,茎上有淡红斑点,混在杂草里不显眼,若不是陈禾指点,他根本认不出来。
一日傍晚,两人采完草往回走,陈禾忽然在枣林边停住脚,盯着地上的土痕皱眉。萧凡顺着她的目光看,见泥地上有串陌生的脚印,印子很深,像是扛了重东西,一直往村外延伸。
“村里来外人了?”他心里一沉。近来秋盐刚收,常有盐商来收盐,可这脚印不像走大路来的,倒像从后山绕过来的。
陈禾蹲下身摸了摸脚印边的草,草叶上有断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蹭的。她起身往村外望,又拉着萧凡往盐田跑——收雪池边的盐袋少了两袋。
“肯定是被人偷了!”萧晚正坐在盐袋上数个数,见少了两袋,急得跳起来,“我中午还数着有二十袋呢!”
阿伯闻讯赶来,查看了盐池边的脚印,脸色沉下来:“是往后山走的,怕是邻县那些偷盐的痞子。”
往年也有偷盐的,只是多在夜里,且不敢偷多,这次光天化日偷了两袋,显然是摸清了盐田的动静。萧凡攥紧拳头:“我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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