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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滴石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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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她了,特别扫兴。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根本懒得搭理她。”

他的汗水和我的一起,我们彼此交融。

这一次的食髓知味,令我和王大虎都记忆深刻。从此,我俩背着他们,不知裹在一起,大汗淋漓了多少次。

不过,纸终归包不住火。有次,我俩在柴房偷情,被提早回家的王二虎撞了个正着。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气得直发抖,“你们这两个,这两个……还要不要脸!”

王二虎从屋外拿了钉耙就向我挥来,“是你勾引我阿兄的吧,我要打死你这个淫妇!”

我捂着胸口,左右躲闪,最后被逼到了角落。

“啊!”我捂着眼睛,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是睁开眼时,却看到王大虎夺了他的钉耙,而王二虎倒在地上,头上有个血窟窿,钉耙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你,你……”我很害怕。

王大虎也有些懵,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办,我杀了他。玉娘,怎么办,我杀了他!”他呆呆地看着我,一遍遍重复。

我那时便知道,王大虎看着健壮,但实则是个没主意的。不过,他是为了救我才杀人,我倒也不能不管他。

男女之间睡久了,便也生出几分真情实意。

“还好他们都不在家。你赶紧把他找地方藏起来,我来清理血迹。”我给他出主意。

“好好,我立刻就去,我马上就去。”他将王二虎拖着离开柴房,见地上被拖出一条血迹,又将尸首扛在肩膀上。

我和王二虎至死不瞑的双目对视,心中发毛。

处理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尤其这个人还是我的丈夫。我也很害怕,可是我没有办法。今天,若是王大虎不打死他,那么,被打死的就是我了。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平静许多。

我拿帕子将地上的血迹和钉耙上的血迹全部擦拭干净,然后看到王大虎一脸低落地走进柴房。

“如何?你都处理妥当了吗?人埋哪里了?”

“就埋,埋在田里。”王大虎结结巴巴地说。

他神情低落,我大约能猜得出,他杀了亲弟弟,心中定是万分后悔的。毕竟,那是他的血肉至亲,我不过是个嫁进来的外人。他的亲弟弟在瞧见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认定是我勾引在先,把自己阿兄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可是他呢,却亲手了结了弟弟的性命。

冷静下来,除却后悔,便是愧疚了吧。

我理解他,但我不能惯着他,我推搡了他一把,“你把死人埋自己家田里?统共就一亩田,吃死人种出的米,你不膈应?再者,要是衙门来查人,查到田里,咱们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那你说怎么办?”王大虎有些烦闷。

我目光看向屋外的篱笆墙,不知怎的,就想起巷子口的老槐树。我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并将它告诉了王大虎。

晚上,我俩悄悄起夜,摸黑去田里挖尸首。

这王二虎不过才死了才几个时辰,身体已经发散出恶臭。我离得远远的,只是在背后跟着。

谁知,路过家门时,碰到起夜上茅房的邹珠。朦胧月色中,她似乎一眼觉察出那是自己的丈夫,眼看着就要走近。

“快走。”我心下猛地一跳,低声催促。

王大虎很是紧张,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肩上扛着的尸体也随之掉落。刚巧,邹珠已经走近,看到地上的王二虎,再看到自己的丈夫和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失去控制地尖叫出声。

“不要声张,嘘,珠娘!嘘!”王大虎忙上前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喊叫。

面对邹珠,我似乎天生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性。

我站到她面前,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的丈夫被你的丈夫杀了,你要是想当寡妇,你尽管叫!”

果然,邹珠虽然眼里满是恐惧,但再也没能叫出一句。

她很是不解,却维持着这种奇特的沉默,陪着我们夜半三更埋尸体,帮着我们人前人后处处圆谎。

我们说,王二虎出远门忙生意去了,他本就有些狐朋狗友,这个谎说出来,连阿家都信了。这样一来,时间久了,王二虎失去消息,大家伙儿也以为是他遇到山匪,或者真的做成大事,干脆抛了阿娘妻子,独自享福去了。

只是,据说母与子之间,会有些心灵感应,能通天地。

阿家总说自己梦到二虎,梦里的他满脸鲜血,说自己死得很冤。醒后,阿家就闹着要去报官。

一次两次的,我和王大虎都劝住她了。时间久了,她就起了疑心,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说我们要害她,几乎只同邹珠还有她那乖孙亲近。

王大虎总是怀疑阿家知道了什么,而我也是怒火中烧,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告诉阿家,她最爱的小儿子已经被大虎打死了,就埋在巷子口的槐树下。

我至今记得她浑浊的眼珠子吃力地转动着,连连说着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不信你去问珠娘,她还帮忙挖土来着。”我讽刺地弯弯唇角,对那死了许久的丈夫没有一点歉疚。

“作孽啊!作孽啊!为什么!”老婆子根本接受不了这件事。

“为什么?要作孽也是你作孽,如果当初你将我嫁给大虎,就什么事都没了。你那个没用的小儿子,就是废物一个。你不信是吧?那咱们现在就带着铲子,我挖给你看。”我揪着她的衣裳,就要出去。

这些天,我总被她烦扰着,当下,我有种捅破天的欲望,突然就想拉着大家伙儿一起去死,谁也别想好过。

阿家忽然变得怯懦,她一只往后缩,不肯依着我。

有时候吧,人将火种丢在纸旁,总担心会起火。真一把火将纸烧个干净,心里也就舒坦了。

自那以后,我和王大虎光明正大地嬉闹,慢慢的,到光明正大睡在一块儿。

阿家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她不愿管。邹珠仍旧沉默着,她不敢管。

我越看邹珠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内心就越是得意。出嫁前,是我的奴仆,出嫁后,也只能继续被我压制。

夜里,我躺在大虎的怀中,娇媚地冲他道:“等我给你生个儿子,你把邹珠那个黄脸婆子休掉好不好?”

我满心以为大虎会直接答应我,谁知,他犹豫了一下,“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离开他的怀抱,直直地看着他,冷笑道:“我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还存着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想法呢,你以为你是什么王公贵族吗?我呸!”

我一记唾沫吐到他脸上,他也只是沉默着。我看到他这副闷头闷脑的样子,突然就想到隔壁屋子哄孩子入睡的邹珠,心下厌恶不已。

大宝的哭闹声恰如其分地传到我耳中,我恨不能掐死他,让他闭嘴。这个小东西,不但夺了这家子供养我的钱银,还总是时不时啼哭惹我生气。

偏偏一直沉默着的王大虎听到孩子哭声,忙下了榻,忙不叠道:“我,我去看看孩子。”

“去吧,去了就死那边,别再回来!”我冲着他的背影骂道。

他也仅仅是愣了一下,随后还是离开了。

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我一身的娇柔妩媚,居然输给了一个只会哭闹的孩子。这天晚上的被窝特别冷,冷得我一整夜都没睡着。

这夜过后,王大虎居然过回了以前的日子,有活儿就去做,挣了钱,就买东西回来,送给我和邹珠。

有时是吃食,有时是首饰。

我蓦地想起小时候,阿耶买回来的糖葫芦,也是双份,我和邹珠一人一份。

我最见不得这种「公平」了,我比她年轻,比她好看,比她有主见,我凭什么跟她拥有的东西一样。

我站在一旁,看着大虎和阿家围着邹珠怀里的孩子,一家子其乐融融,似乎只有我才是那个外人。

为什么都这么久了,我的肚子却没有动静呢?

我看着那个孩子,那个肌肤雪白,柔软得根本不像邹珠和大虎的小儿,希望他死掉的念头在心中愈来愈强烈。

接下来的日子,因着寒潮过去,天气偏热的缘故,我们这冬日缺水的地儿,居然罕见得接连落雨。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雨一点一点落下,打在地上,坑坑洼洼。

从小就听阿耶说「水滴石穿」的道理,水的力量虽小。可若是持之以恒滴在石头上,也能将石头滴穿。

我看着眼前这一片坚硬的泥地被雨点砸出的痕迹,有些出了神。

脑子里,不由地就出现王大宝哭泣的模样,他那颗柔软的脑袋,如果被雨水这样一滴一滴……我想着想着,唇角忽然泛起一丝笑容。

我找了好久,最后看到大虎买给儿子的拨浪鼓,眼前一亮。

白日,我将阿家晒干的钩藤偷了些出来,掺进他们的饭食里。

夜里,我趁他们熟睡下,来到他们房中,捏着鼓柄,对着大宝的额头一下一下……外面的雨似乎下不停似的,我认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暗示。

很快,你就不会再吵闹啦。你去地底下陪你阿叔吧。

我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一切居然能被她破解——那位小娘子周身的气度十分不凡,明明也不是相貌多艳丽,却淡扫蛾眉也能眉眼勾人。

我后来再没见过她,我被投入狱中,日日面壁时想着,我应当是不后悔做这些的,我只是生错了人家,嫁错了人,又受乡下亲戚所连累。

我本该拥有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站在阳光下,向世人展现自己的绝代风华,就像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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