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腿。……(1/2)
第27章第27章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腿。……
第二十七章
王太医把着脉,沉默不语。
数息的沉默之后,他干咳几声,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几根皱纹:“娘娘这是……啊,寒气未驱。”
他越说越笃定:“寒气侵体本就难驱寒邪,娘娘体质本就湿寒,需得时间静养。娘娘近日,是否还用了油腻荤腥?”
明蕴之半靠在榻上,身上被青芜盖着厚厚的褥子,恨不得将她闷出一身热汗。一旁的小几上放着清口的水与帕子,小瓷盘里盛着新鲜的瓜果,清香扑鼻。
青芜细数道:“前日里是鹿肉与蜜仁糕,昨日晌午用了些炙肉与水晶虾饺,夜里还用了一碗冰酥酪……今日只用了碗银丝面和一小块蒸饼,还未用晚膳。”
或许正是因为胃中空空,干呕恶心,连吐也吐不出来什么。
王太医点头,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看向一直沉着面容,一言不发的太子殿下。
“这就是了,”他放下把脉的手,道:“湿寒未驱,又连用荤腥与过凉之物,今日又吹了凉风,风邪犯胃,因此才有呕吐之状。”
说罢,他提笔写了药方,交予药童。
“拿来,孤瞧瞧。”
裴彧开了口,小药童踌躇一瞬,递给了徐公公。
王太医刚刚收住的冷汗又要滴落下来。
娘娘此前身子不错,落水以后也认真调理,如今虽未大好,但也不是吹吹冷风便会病倒的体质。来此围猎,贵人们的饮食都由专人看顾,务必保证贵人们不会因着荤腥太过而吃坏身子……如此种种,只能证明娘娘是瞧见,或是想到了什么令她不适之物。
这帐中,有何让娘娘不适了?
王太医不敢细想。他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多年的太医经验告诉他,若是实话实说,那他这条小命也就到头了。
见太子殿下冷眼扫来,他头低得更深,不说话了。
裴彧看得极快。
薄薄的一张纸上,写了数味药材与剂量。
早年行军,裴彧识得些药理,因此随意看过一眼便知,这纸上所写都是些温补之物,寻常得很。
心中的猜测越发被证实。那张俊美的面容覆了一层薄霜,周身的气压也低了下来,指骨上的扳指被一下又一下地按着。
片刻后,男人放下药方,递了回去:“就如此吧。”
王太医彻底松了口气,退下看着人煎药去了。
明蕴之再漱过口,含了颗酸枣,总算平复了方才那止不住的恶心,一擡首,正好对上裴彧看向她的沉沉目光。
她无意探究这目光中究竟有何含义,只相交一瞬便移开视线,清了清嗓,道:“殿下今日不忙么?”
此刻虽无反胃的意思,但心中总还含着什么似的,他这般存在感强烈地待在她帐中,连全然忽视都难以做到。
裴彧自来便不是那等能被轻易忽视之人。
“不忙。”
“那妾身便不留殿……”
意料之外的回答,明蕴之不由得擡眼,看向他的方向。只见男人已坐在了她常坐的软椅上,手中端起她惯用的茶杯,眼睫轻落在她白日里,只用了一块的糕点上。
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细腻绵长的口感消逝后,余下的味道甜得发苦,难怪她不爱吃。
裴彧这般想着,听她又道:“殿下若不忙,今日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谨慎地加上了“回去”二字,音色略重。
回去?
裴彧挑眉。
这就是他东宫的营帐,他妻子的床榻,他要回哪儿去?
他的存在,就这样让她不适?一次又一次地下逐客令,巴不得他离开得远远的,别出现在她眼前。
裴彧:“是该早些歇息。”
明蕴之看着他站起身,唤人备水。先去沐浴过后,又换了一身干爽的寝衣安坐于室,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这架势,怕是真要一夜都留在这儿了。
不会还想……
她喝了药,又道:“殿下,妾身身子不适,怕是不能……”
“孤何时说要……”他学着她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话语不曾说完,意思却很明确。
男人轻挑眉梢,回望过去。
明蕴之放下药碗,不说话了。
随他去!既然不折腾她,那他就爱如何便如何。既然不需她这个妻子传宗接代,那本就没甚么意思的房事也就此推了便是——免得她每回难受之余,心中还膈应到恶心——总有理由能推了,改日,该与王太医商议一番。
她打定主意,便不再想了。躺在榻上背对着外侧,身下还是那张柔软的熊皮毯,本有些凉的身子渐渐生了些暖意,竟真地困了起来。
明蕴之阖上双眼,不管裴彧在做什么,自顾自歇下了。
这一觉没睡多久。她用了药胃中不安稳,没一会儿便觉得口渴,睁开双眼,帐中还燃着几支烛火,只是人都被遣了出去,安静得很。
她转过身来,看向那烛火摇曳处。
裴彧还没走。桌上的糕点不知何时被悄无声息地,换成了一叠又一叠的公文。
男人就着烛光,沉眸瞧着公文上的内容。
他看得专注,没意识到她醒来,不知瞥见了什么内容,拧眉批上几行字,又放到一边,拿起下一本。
明蕴之撑了撑身子,坐起。
裴彧这才从繁杂的墨迹中抽离出来,见她坐起,顺手倒了杯温着的水,递到她身前。
明蕴之指尖顿了一瞬,接过。
喝了水,口中的干渴消减许多,她将茶杯放了回去,低声道:“不是说不忙吗?”
“嗯,”裴彧看她一眼:“忙完了就不忙了。”
“……哦。”
明蕴之深觉自己不该开口,思来想去,还是又靠下去。
“饿不饿?”
裴彧发问。
明蕴之摇摇头。
“那便接着睡吧。”
方才时辰尚早,此刻天已黑了,辨不清是什么时辰,总之安静地要命,若细细听,似乎还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明蕴之却有些睡不着了。
裴彧就站在她身边,不知何时便可能会躺到她身侧,若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装作不曾醒来,免得此刻尴尬。
胃中的不适感减轻了很多,但似乎因着今日跑马,四肢乃至身躯都松软了起来,肌肉有些酸痛。此时若不按一按,明日醒来怕是连擡手都困难了。
她半撑起来,准备唤青芜。男人却坐在她身侧,问:“何处不舒服?”
……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明蕴之看向裴彧,烛火只点在书案前那一隅,床榻处幽暗,男人冰雪似的眸子许是因为晦暗的光线,不似平日那般冷冽。
“都有些……妾身唤青芜进来按一按便是。”
“趴下。”
裴彧拍拍她的肩头:“若是力道太小,揉不散,明日酸痛的是你。”
他声音淡淡,语气自然,好似没有察觉半点不妥。
明蕴之艰难扭过头,慢吞吞趴在榻上。
好……怪。
裴彧被谁夺舍了么?她闭上双眼,感受到那双大手触碰到她的肩头,按揉着酸胀处。
隐隐约约,好像记起从前,似乎也有过几回,这样的时光。
刚成婚那阵子,她还没收住稚气,在外应酬后身上酸痛,夜里腿抽筋,一脚踢到了裴彧。
她当即便吓醒了,看着裴彧那张冷冰冰、阴沉沉的脸,心中惴惴。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裴彧半阖着眼皮,自然而然地捞过她的腿。
没有半分被吵醒的不悦。
大掌包裹住她的小腿,粗砺的指腹划过光滑的肌肤,将那不安的肌肉按得舒爽。
只是后来,她成熟了许多,便也不再有什么逾矩之事了。这些记忆便离她越来越远,若非今日,她似乎就要忘记从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明蕴之老老实实趴着,肩头被揉开的酸爽让她舒展了眉眼,胸腔那股郁结着的气息缓缓吐出。
直到那双大手按揉到了腰部。
后腰上的肌肉敏感地一颤,她也不由自主地蜷了几分身子,喉中轻哼,声音又绵又软。
“……”
那双手停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继续。
明蕴之懊恼,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
“啊……”
接近尾椎的两侧肌肉被指骨轻推,那嗓音彻底抑制不住了,发着颤,轻道:“殿下,此处、此处够了。”
真的够了!
她转过头,眼神含怨地瞪着裴彧。后者神态自若,移开了手:“好。”
真就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他换了地方,按揉着她今日使力不少的小腿。明蕴之趴在软枕上,缓缓阖上了眼。
夜里静悄悄的,顶多能听到些外头侍女压得极轻的脚步声。帐中温暖,香气袅袅,男人力道轻重都足够合适。
这么按着按着,当真有些困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蕴之迷迷糊糊觉察到有人熄了烛火。她眼也不擡,展臂揽住锦被,睡梦中耍赖似的,不准人靠近。
“别来挤我……”
有人在她的榻前站定片刻。
半晌,那人轻叹一声,抱了毯子铺到贵妃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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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蕴之睡了个好觉,一夜安眠,第二日醒来,长长伸了个懒腰。
青芜进来道:“殿下一早便出去了,说午间回来与娘娘一道用膳,让娘娘早膳少用些酥酪,太过寒凉。”
明蕴之只恨他为何不能午膳也别来,最好晚膳也不要来。她的口味与裴彧大不相同,何必强求着坐在一桌上用餐?
她思来想去,道:“午膳就依着我的口味,不准再添甜汤了。”
谁要喝甜滋滋的汤啊!若非裴彧每回会喝上一碗,她才不会多看那汤一眼。原先是盼着裴彧多多回来,安排的都是他爱用的菜,现在既然换了新的厨子,那就该依着她自个儿的口味来。
——吃不惯,就别在她这处吃便好了。
明蕴之站起身换衣,昨夜里担忧许久以为今日会酸痛的四肢,竟只有轻微的不适感。她揉了揉脖颈,垂眸,不去想昨夜那双温暖的大手。
上午的时光极快地消磨了去,用午膳时,明蕴之明显地瞧见了眼前人轻蹙的眼。
她心底暗笑,自若地将又酸又辣,被大火爆炒过的肉片放入碗中,又从辣乎乎、气味冲鼻的汤汁里捞出些捶打得筋道的鱼丸来,用得很香。
裴彧伸了数次筷子,都只是浅浅碰了一些,没甚滋味地用着白饭。
他如何看不出这娘子的故意。
见他不动,那眼中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比昨日一闪而过的厌恶还要可恶。
裴彧抿抿唇,一挑眉梢,主动夹了一块红椒。
明蕴之从他伸筷的那一瞬便难以移开目光,余光偷看着他的动作,见他面不改色地放入口中,又镇定自若地尝了几筷旁的小菜,忍不住道:“如何?”
“甚好。”
裴彧:“果真是太子妃喜欢的,别有滋味。日后,孤倒是有口福了。”
明蕴之咬着筷尖,怎么倒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坑?他……不是口味清淡的很吗?
拒绝的话还没想出来,便听青竹进来,道:“娘娘,康王妃那边闹起来了。派了人请您过去瞧瞧。”
“闹起来了?”
明蕴之皱皱眉,看向裴彧。
康王妃私下里再泼辣,好像也没真的闹上台面来过,这秋猎多少王公贵族都在,怎么此时闹起来了?
她擦了擦唇,道:“殿下且用吧,妾身去瞧瞧。”
裴彧:“孤随你一起。”
明蕴之:“……也好。”
还不知那处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康王妃平日里就与她不和,多个人总归是好的。
营帐挨得近,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康王妃帐前。
隔着老远,便听到了孩童哭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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