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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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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询咳嗽几声,为自己辩解:“照、惠他们刚有自己的孩子时,也不敢伸手抱。”

女皇释出几分慈爱,回忆往昔道:“可你小时候分明还抱过你的这几个弟弟妹妹,比你阿爷还先抱在怀中,那时你们阿爷因此戏言‘询若有子,必是慈父,而非严父’。”

在惊愕之下,李惠也终于有几分幼子的放纵:“我居然还被长兄抱过!”

李阿仪嗤笑:“长兄比你我年长,抱过我们有何可惊奇的。”

继而,她又言:“不过还有一事,照与惠都不知道,长兄有日从深夜中醒来,忽然大哭着要找爷娘,为此惊吓得宫室众人都手足无措。”

“那时长兄都已经九岁了。”

听到这里,女皇的笑意有所减淡,内疚满溢而出:“因为吾昔日为窦夫人哀恸过度,以致将询误关在宫室而不知,所以你们长兄从小就畏黑。”

从来都不知道这段往事的李阿仪立即噤声。

曾亲眼看到母亲是如何悲痛的李询心中恍若被针刺,终是不忍劝道:“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阿娘不必再提,何况畏黑也并非是大事,数载来,儿身边的宫人都时常谨记要将宫室点亮。”

褚清思目睹着亲情的复燃。

她望向远处的青鹿,抿唇而笑。

*

黄昏将至时,风越来越大。

平乐公主李阿仪提出重九理应登高。

于是一行人又离席,漫步在草地,走到丘陵之上。

看着都已成家成室有孩子的四个儿女。

女皇感概:“观音,吾今日很开心。”

褚清思艰难在风中行走,纤细的身体几乎被完全裹挟,闻声停下:“陛下开心就是重九之日的意义所在。”

女皇欣慰望向前方。

她的孩子们都还在身边。

而一看久,在自己眼中他们也都变回了儿时的模样,互相追逐玩乐。

*

登高之后,他们又从夹道回到上阳宫。

楚王李照、汉寿王李惠皆乘马离宫。

平乐公主则留居仙居殿。

至于太子李询,依然是回到甘露殿。

褚清思也要乘车归家时,甬道上已经有一人在等着。

她不疾不徐地走上前。

在此送走两位兄长的李阿仪虽然口中是在答谢,但脊背不弯,姿态傲然:“多谢褚才人为吾长兄求情。”

过去一月,她都不能让阿娘心软。

不用多想就知道面前这位褚才人的功绩是最大的。

褚清思微低头:“公主言重。”

李阿仪扬起与女皇相似的眉眼,擦肩经过时,言道:“以后褚才人唤吾四娘即可,天下能唤吾四娘的可是少之又少。”

这是身边的亲近之人才能称呼的。

褚清思看着走远的女子,转身上车。

刚回到家中,她便将今日的事情书在竹片之上,同样是如之前那样遣家信送去长安给大嫂崔昭。

随即,又再次写下一封帛书。

将其叠好,褚清思搭着披帛走到居室外。

*

而远在伊州,与突厥的战争已经有所停滞。

李闻道率数人骑马从前方的大军营地赶回牧马场。

原本应该于庭州亲自领战的高枭也刚好抵达。

“李侍郎。”

李闻道循声看去,当即就放弃要先回居室沐浴的想法,沉声道:“去堂上再说。”

因为战事已经几日都未曾有过重大进展,派遣斥候来也总是不能将事情说清,于是高枭只好亲自乘快马来。

来到堂上,年长且有诸多战争经验的高枭也毫不客气的发问:“李侍郎,难道我们就一直这样与突厥如此僵持下去?”

李闻道笑:“那就要看阿史那温要为自己和突厥选择何种走向与结局了。”

交战多日,高枭早已熟悉当下的这个突厥王庭及突厥可汗:“阿史那温自然是想要迅速从庭、伊二州抽身离开,毕竟他们的战争补给比我们更难获得,但李侍郎的多个谋策联合在一起之后,他就注定走不了,要被困在此处。”

李闻道走向战争刚开始时,命人在此所摆设的一张大漆木案。

他站在北面,伸出几指向某处:“若是在此地设立都护府,常年屯兵以万,便可让庭州及天山以北的区域永久受我朝庇护。”

高枭双眼瞬间精神,握着腰间的佩剑剑柄,看着上面聚沙所成的城池,尤其是那座隆起的山脉:“你想要经过此战就直接将天山以北都掌控在手中?”

李闻道不曾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漆案边:“

如今胜败还未分,先在心中想一想也未尝不可。”

高枭内心却早已因此沸腾,拱手为自己立下军令:“李侍郎放心,某必会让突厥王庭的兵力深陷在庭州。”

李闻道望了眼,神情并无波动,嗓音中也含着浓重的疲困:“高将军先去休息,不急在一时。”

留下此言,男子转身离开,走回居室。

*

然刚从浴室出来,他在洛阳所布置的部曲也出现在牧马场。

“郎君。”

“娘子..”

李闻道停下擦发的动作,缓缓看过去。

不知为何,部曲出于下意识就知道男子是不悦自己再称呼其为娘子,迅速改口:“褚才人从洛阳来的帛书。”

自从褚小娘子知道他们郎君几年来都在遣人斥候她的情况以后,如今不管有何事情要找男子都不再遣自己的人来,而是命他们送。

给人一种..有不需代价就能命其行事的部曲却不用是傻子的感觉。

李闻道哼笑一声,垂下眼。

“不看。”

部曲将双手敬奉的帛书收回,因不明郎君与褚才人当下已是何状况,躬身询问:“那不知是否还要继续斥候褚才人。”

擦了几下头发,即使还未干,李闻道也没耐心的直接将沐巾扔在衣架之上,伸手将黑氅搭在中衣外,没有任何迟疑:“继续。”

随即他走向剑架,把随身的佩剑放上去,语气意味深远:“反正她命令你们都已经如此顺手了。”

部曲叉手禀命,随即右脚往后退了一步。

李闻道淡瞥一眼,冷冽道:“帛书放下。”

部曲愣住,男子如此反复是从未有过的,所以为了不触犯男子,以最快的速度放在几案上后,立即惊惶地退步离去。

李闻道走过去,弯腰拿在手中,然阅至一半就自我嘲弄着直接丢下,彷佛是在愤怒自己刚才一时的心软。

但很快,他又叹了口气,再亲手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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