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相濡以沫(2/2)
“不用不用,你带着孩子玩就行,这点活我一个人能搞定,快得很。”邢母回头,笑着摆摆手,手上的动作没停,正往锅里添水,灶膛里的火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映得她的脸颊通红,眼角的皱纹都透着暖意,“粥已经熬上了,在锅里咕嘟着呢,我再煎几个鸡蛋,蒸几个馒头,很快就好,保证你们吃得热乎。”
人汐坐在小板凳上,好奇地盯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小眼睛亮晶晶的,像被那跳动的红色吸引了,小手忍不住伸出去,想要摸摸那暖暖的火焰,被王红梅一把拉住:“汐汐,不能碰,会烫到的,你看这火多旺,碰一下就疼了。”
“妈妈,火好暖和呀。”人汐缩回手,小声说道,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灶膛,小身子微微前倾,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度,嘴角带着甜甜的笑。
邢成义扫完院子,把扫帚靠在墙角,也走进了厨房。厨房里暖意融融,热气顺着锅盖的缝隙冒出来,弥漫着红薯粥的香甜和鸡蛋的香味,还有柴火的烟火气,让人闻着就觉得饿。邢母已经开始煎鸡蛋了,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色的鸡蛋液倒进锅里,瞬间鼓起泡泡,边缘慢慢泛起焦香,香气一下子就散开了,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爸,妈,咱们早上吃什么啊?闻着香味都饿了。”邢成义靠在门框上,笑着问道,目光落在锅里的煎鸡蛋上,眼里满是期待。
“熬了红薯粥,甜丝丝的,你小时候最爱喝的,”邢母笑着说,手里的锅铲熟练地翻动着鸡蛋,动作麻利,“再煎几个鸡蛋,你爱吃的溏心的,还有昨天蒸的白面馒头,暄软得很,再拌个小咸菜,都是你爱吃的。知道你喜欢吃咸口的,咸菜是我自己腌的,用的是地里种的芥菜,脆得很,配粥刚好。”
“太好了,我就爱吃妈腌的咸菜,还有这红薯粥,在BJ的时候,想这口想得不行。”邢成义笑着说,眼里满是怀念,“城里的粥总觉得少点味道,还是家里的粥香,带着红薯的甜,还有柴火的味。”
院子里的鸟叫声越来越热闹了,不仅有麻雀,还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羽毛带着淡淡的花纹,在老槐树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叫声清脆婉转,像是在唱着欢快的晨曲。人汐听到鸟叫声,一下子来了精神,挣脱王红梅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院子里,仰着小脸,盯着树上的小鸟,小嘴巴也跟着“叽叽叽”地学起来,声音软糯,惹得树上的小鸟叫得更欢了,时不时扑棱着翅膀,像是在和她互动。
邢成义跟着走出厨房,靠在门框上,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心里满是暖意。晨光渐渐亮了起来,东方的天际已经染上了一抹鲜艳的橘红,朝阳快要升起来了,把半边天都染得暖暖的。远处的晨雾慢慢散去,田野里的麦苗露出了翠绿的身影,一排排整齐的麦苗在晨光下泛着生机,像是铺满了绿色的绒毯。村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有的扛着农具下地,有的提着篮子去赶集,嘴里说着家乡话,脸上都带着清晨的朝气,透着对生活的热爱。
邢母把饭菜一一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石桌被晨光晒得暖暖的,她一边摆碗筷,一边喊着:“吃饭啦!成义,红梅,带着汐汐过来吃饭!粥要凉了,赶紧来趁热吃!”
邢成义走过去,牵着人汐的小手,王红梅跟在后面,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粥,粥里的红薯块软软糯糯,透着甜甜的香气;金黄的煎鸡蛋,边缘焦香,中间的蛋黄微微流动;雪白的馒头,暄软饱满,捏一下就回弹;还有一小碟脆生生的咸菜,深绿色的,看着就有食欲,香气扑鼻,让人忍不住拿起筷子。
朝阳终于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暖融融的,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老槐树的枝桠上,鸟儿还在欢唱,跳跃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远处的田野里,传来村民们的谈笑声,还有锄头翻动泥土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味、饭菜香和泥土的芬芳,还有腊梅的清香,每一种味道都透着烟火气的温暖。
邢成义端起一碗红薯粥,吹了吹,喝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带着红薯的软糯,还有妈妈的味道,带着家乡的味道,暖到了心底。他看着身边的家人,邢父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馒头,邢母给人汐剥着鸡蛋,王红梅笑着给她递粥,人汐捧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沾了点粥渍,像只小花猫。
他看着院子里的晨光,听着耳边的鸟叫和乡音,心里满是踏实与幸福。这就是农村的早晨,没有闹铃,只有鸟儿的问候,只有烟火的气息,只有家人的陪伴,简单却又充满了生机与温暖,是他在外漂泊多年,最想念的模样。
正吃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夹杂着年轻人特有的爽朗笑声,还有打闹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邢成义抬头望去,只见院门口挤着一群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穿着厚实的棉袄,脸上带着朝气满满的笑容,搓着手,哈着白气,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一看就是刚聚到一起,特意过来找他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史建涛,个子比去年又蹿高了些,快赶上邢成义了,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的卫衣,头发剪得利落的短发,脸上带着大学生特有的青涩,眼神却比上学时多了几分沉稳。他刚放寒假回来,背着一个双肩包,拉链还没拉好,露出里面的书本,显然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回家放下行李,就先拐到了邢成义家。
“成义哥!”史建涛嗓门最大,隔着老远就挥着手喊,脚步轻快地跨进院门,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我回来啦!昨天就听说你也回村了,特意过来看看你,可算见着了!”
跟在史建涛身后的是申晓光和荣玉东,两人穿着同款的深蓝色工装棉袄,一看就是电子厂统一发的,袖口和衣角都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脸上带着常年在外打工的干练,皮肤是健康的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在外跑的。申晓光个子中等,身材匀称,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精神,说话语速快,透着一股爽快;荣玉东则要壮实些,肩膀宽宽的,话不多,眼神里带着憨厚,跟在申晓光身边,手里还拎着
晨晓乡音,烟火初燃
手里还拎着一袋用粗布袋子装着的冻梨,袋子上沾着几点雪渍,一看就是刚从自家地窖里取出来的,还带着一股子寒气。
再往后是几个半大的孩子,廖光辉、王明哲、荣宁宁、申世颖,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洋溢的时候,还在县城读高中,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拉链上挂着小小的挂件,显然是吃完早饭准备去学校,特意绕了远路过来打个招呼。廖光辉是几个人里最调皮的,一路上都在和荣宁宁打闹,手里还攥着个弹弓,时不时比划一下;王明哲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擦得干干净净,显得文质彬彬,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习题册,边角都翻得起了卷,显然是路上还在琢磨题目,正伸手拍掉廖光辉搭在他肩上的手,眼里满是笑意;申世颖则文静些,穿着浅色的围巾,跟在最后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安安静静地看着前面的人打闹。
一群人涌进院子,瞬间把不大的院子挤得热热闹闹的,脚步声、笑声、说话声混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老槐树上的小鸟被这阵喧闹惊动了,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和这群年轻人打招呼,盘旋了两圈,又落在了更高的枝桠上,歪着脑袋看着院子里的人。
邢成义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笑着迎上去,手里还拿着个刚咬了一口的饺子,语气里满是欢喜:“建涛,晓光,玉东,还有你们几个小家伙,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想着吃完早饭去看看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倒先来了。”
邢父邢母也跟着站起来,脸上满是笑意,邢父放下手里的粥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邢母则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在围裙上蹭了蹭,热情地招呼:“哎呀,是孩子们来了,快过来坐!外面冷,别站在风口上。成义,快给孩子们搬凳子,把屋里的小马扎都拿出来!”
“叔,婶,不用忙,不用忙!”史建涛摆着手,脚步却已经快步走到石桌旁,眼睛早就瞟到了盘子里的水饺,白胖胖的饺子透着淡淡的粉色,显然是肉馅饱满,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咽了咽口水,笑着说,“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成义哥,顺便蹭口饭吃,知道婶的手艺好,肯定有好吃的!哇,饺子!婶,这是您包的吧?看着就香,比我妈包的好看多了!”
邢母被他逗得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是啊,昨天晚上包到半夜呢,肉馅是你叔年前赶大集买的,是咱村张屠户家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新鲜得很,剁得细细的,还加了点葱姜末去腥,想着成义爱吃,就多包了些,没想到你们正好过来,赶上了。”
申晓光早就忍不住了,凑到石桌旁,伸手拿起一个水饺塞进嘴里,刚咬下去,滚烫的汤汁就涌了出来,烫得他龇牙咧嘴,不停地吸着气,却还是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太香了!婶的手艺就是好,比我们厂里食堂的饭香一百倍!厂里的饺子都是速冻的,煮出来软塌塌的,哪有这个筋道,肉馅也香,满口都是肉味!”
荣玉东也跟着拿起一个水饺,不像申晓光那么着急,慢慢咬了一小口,细细嚼着,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可:“确实香,还是家里的味道地道,吃着踏实。”他把手里的冻梨递给邢母,双手递过去,语气诚恳:“婶,这是俺家树上结的冻梨,今年冬天冷,冻得透透的,甜得很,没有一点酸味,给汐汐尝尝,解解腻。”
邢母接过冻梨,粗布袋子里装着五六个冻梨,黑乎乎的,硬邦邦的,带着一股子寒气,她笑着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东西干啥,都是自家人,客气啥。再说了,汐汐小,吃不了这么多,你们年轻人爱吃这个,等会儿带回去吃。”说着把冻梨递给王红梅,“红梅,给汐汐洗一个,用温水泡一下,别太凉了,免得伤肠胃。”
王红梅笑着接过袋子,抱着人汐走到厨房门口的水龙头旁,拧开温水,给孩子洗冻梨。人汐看着眼前这群陌生又熟悉的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