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大采购（1/2）
翌日清晨，柔和的晨曦透过琉璃窗，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管家欧迪如同往常一样，准时来到主人吕永的卧室门外，垂手静立，等待着每日的吩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卧室内却异常安静，连一丝轻微的鼾声都听不见。
欧迪不禁心生疑惑：“按照往常，主人即便再疲惫，这个时辰也该醒了。难道……主人昨夜根本没回来，或者一大早就出去了？”又等待了一刻钟，屋内依旧毫无动静，欧迪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她轻轻叩了叩门，低声唤道：“主人？您醒了吗？”
门内一片寂静。
犹豫再三，欧迪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厚重的橡木房门。房间里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力耗尽后的焦灼气息。地板上，散落着二十几颗原本应该晶莹剔透、蕴含充沛能量的魔晶石，但此刻它们全都变得灰暗无光，如同普通的鹅卵石，显然内部的魔力已被抽取一空。而吕永，则和衣瘫倒在豪华的四柱大床边，怀里紧紧抱着一颗已经失去光泽的通讯水晶球，竟就这样坐在地上沉沉地睡着了，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甚至能听到他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声。
欧迪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生怕一点声响就会惊扰到吕永。她弯下腰，开始一颗一颗地拾起地上那些已经报废的魔晶，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拾取易碎的珍宝。
“别捡了……”一个带着浓重睡意的沙哑声音突然响起，把欧迪吓了一跳。只见吕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睡眼惺忪地看着她，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里面的魔力都耗光了，已经没用了，当垃圾处理掉吧。”
欧迪连忙停下动作，手里握着几颗灰扑扑的魔晶，仔细感知了一下，确实感觉不到丝毫能量波动，她脸上露出困惑和尴尬的神情：“主人，您醒了。抱歉吵到您了。这些魔晶……是怎么……”
吕永揉了揉依旧有些酸涩的眼睛，试图驱散睡意，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昨晚用通讯水晶和艾伦聊得太久，没注意控制魔力输出，一不小心就把备用的这些魔晶里的魔力都给抽干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
欧迪闻言，心中却是暗自震惊。她刚才粗略数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魔晶至少有二十多颗！最低等级的都是B阶魔晶，其价值也高达数万金币！更何况，看其成色和大小，其中很可能混有更高级的A阶魔晶！这一次超长时间的跨大陆通讯，消耗的金币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即使醉霄楼日进斗金，赚钱能力恐怖，恐怕也经不起主人这样挥霍啊！她不禁为吕永的“败家”行为感到一丝心疼。
“艾伦小姐……她最近还好吗？”欧迪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关切地问道，“上次见到她，还是半年前的美食鉴赏会上。听说……这次的鉴赏会，她可能无法出席了？”
吕永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被掩饰过去：“嗯，她跟我提了。神殿内部出现了一些麻烦，暂时不允许她离开。不过没关系，”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她现在……人还算安全，精神状态也还好。等我处理完手头这些急事，过段时间就亲自去找她。”
欧迪见吕永不愿多谈，便识趣地点点头：“那就好。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早餐。”她将捡起的废魔晶收拾好，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欧迪刚离开没多久，卧室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只见皮诺修兴冲冲地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莉莉丝闯了进来。而此刻，吕永刚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穿衣服，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又把被子拉高，整个人缩了回去，只露出一个脑袋，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妹妹！”吕永几乎是吼出来的，“进房间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皮诺修被吼得愣了一下，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无辜和不解：“咦？有什么区别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样子？”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旁的莉莉丝听到如此直白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尖尖的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下意识地就想往皮诺修身后躲，显然是产生了极大的误会。
吕永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恼怒地纠正道：“你什么见过？！而且……”他指了指被皮诺修强行拉进来的莉莉丝，“你还带着莉莉丝一起闯进来！这像什么话！”
“哈哈！”皮诺修却毫不在意地大笑起来，摆摆手，“好吧好吧，知道啦！下次我注意嘛！对了，哥，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我昨晚答应莉莉丝了，今天陪她回暗夜精灵城市一趟！”
听到是正事，吕永压下火气，点了点头：“好，路上小心。记住，是去帮忙的，不是去捣乱的，尤其是你，死丫头！”
“我才不会捣乱呢！”皮诺修撅起嘴巴，随即又得意地扬起小脸，“我可是去帮忙的！那个老树人拉索流斯不是快撑不住了吗？说不定我的自然魔法能帮上忙，让他枯木逢春，重新抽出新枝嫩叶呢！”
提到拉索流斯，吕永立刻想起那枚奇异的果实。他连忙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颗散发着柔和绿光、生命能量盎然的果子，递给皮诺修：“对了，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是拉索流斯送给我的，说是从他本体上结出的生命之果，对我有帮助。”
皮诺修接过果子，放在掌心仔细感知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哇！哥哥，没想到你跟那个老树人的关系这么铁啊！他都快油尽灯枯了，居然还愿意把自己最珍贵的生命本源凝结的‘生命之种’送给你！他说的没错，这绝对是个好东西！里面蕴含的精纯生命能量，对你恢复身体、甚至提升生命本源都大有裨益！”她仔细检查后，确认无误，又将果子交还给吕永。
说罢，皮诺修拉起莉莉丝的手就要走，她似乎对暗夜精灵的领地充满了好奇，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等！”吕永叫住了她们，沉吟一下说道，“你们先别急着走。去找一下缇娜，让她跟你们一起去。采购一批暗夜精灵那边急需的物资再回去，具体需要什么，莉莉丝你应该最清楚。”
莉莉丝闻言，脸上却露出为难和窘迫的神色，她低下头，小声道：“非……非常感谢您，吕永阁下。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但是我们目前……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如此高昂的费用……”暗夜精灵的窘迫境况，让她难以启齿。
吕永却不为所动，似乎早已料到。他拿出那个看似普通却内有乾坤的布袋，递给皮诺修：“用这个装，比一般的空间袋容量大得多，也方便。莉莉丝，你尽管放心去挑选最急需的物资，不要考虑价格。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缇娜会解决。”
莉莉丝抬起头，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动和感激，她向着吕永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有些哽咽：“谢谢……谢谢您，吕永阁下！暗夜精灵一族，会永远铭记您的恩情！”
皮诺修则兴奋地接过布袋，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好奇地问道：“哥哥，你这个宝贝袋子是从哪里弄来的？看起来很不一般呀！”
吕永也没多想，随口答道：“之前在爱丁堡附近探险时，偶然发现了一个上古遗迹，在里面找到的。”
皮诺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是个好东西咧！”她笑嘻嘻地说，带着一丝神秘。
吕永对她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早已习惯，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叮嘱道：“好了，别胡闹，快去快回。”
送走了风风火火的皮诺修和莉莉丝，吕永这才得以安心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后，来到餐厅。意外的是，岳父伯顿已经坐在餐桌旁用餐了，脸色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呵呵，父亲，难得见您起这么晚，昨晚也没休息好？”吕永一边坐下，一边关切地问道。
伯顿笑了笑，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掩饰着倦容：“嗯，陪莫瑞根城主多喝了几杯，聊得晚了些。对了，你跟艾伦……联系上了吗？”他更关心女儿的情况。
吕永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嗯，联系上了。虽然看起来清瘦了些，有些憔悴，但精神头还不错，说话也很有力，让我放心。”
伯顿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呵呵，这就好，这就好。说起来，多亏了你当初送给她的那枚神奇的戒指啊……”
随着伯顿的叙述和吕永昨晚从艾伦那里得到的信息，一幅清晰的图景在吕永脑海中展开：原来，当初从玫瑰领获得的战利品中，有一枚看似不起眼的戒指，竟然拥有将佩戴者拉入一个独立异次元空间的神奇能力。在那个空间里，时间是相对静止的，而且除非得到戒指主人的允许，否则外人根本无法进入或感知。艾伦被神殿控制的第一年，迫于压力和以伯顿、吕永安全为要挟，她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在为神殿工作，利用她独一无二的上古烹饪技艺，制作出大量能显著提升实力的魔法菜肴。这使得教皇麾下的势力在短时间内实力暴增，不仅帮助大量低阶职业者晋升，更有九名B阶强者成功突破到了A阶！
在尝到巨大的甜头后，神殿更是变本加厉地想要控制艾伦。万幸的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艾伦发现了这枚戒指的奥秘。从此以后，每当她感到精神濒临崩溃、体力不支时，就会悄然发动戒指的能力，躲进那个只属于她的静止空间里休息，直到精力恢复。直到现在，神殿的人虽然明显感觉到艾伦的“工作效率”有所下降，但在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过于逼迫。毕竟，全世界目前已知的、能完美掌握上古烹饪技艺的，只有艾伦一人。
艾伦之所以坚持举办美食鉴赏会，并悉心教导学徒，本质上也是希望这门技艺能够流传开来。只要世界上有更多的人掌握上古烹饪，她就不再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神殿也就失去了严格控制她自由的最有力借口。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鉴赏会已经成功举办了两届，加上通过神殿关系塞进来的学徒，艾伦前后悉心指导了不下三十人。但迄今为止，只有六人勉强掌握了最基础的部分，而且他们在实际操作中失败率极高。上古烹饪所使用的食材无一不是顶尖的魔法材料或稀有食材，本身价值连城。即便是富甲一方、资源雄厚的光明神殿，也经不起这六个人无休止的、高昂的试错消耗。这不仅仅是金币的问题，很多稀有原材料根本有价无市，收集起来极其困难。总不能为了培养几个学徒，就调动大量人力物力满世界去搜寻食材吧？那无疑是得不偿失的巨大浪费。
因此，权衡之下，神殿宁愿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通过金币交易或利益交换来获取成品魔法菜肴，或者直接雇佣艾伦服务。即便如此，愿意为光明神殿效劳、提供食材或服务的势力依然多如牛毛。可惜，最顶级的食材终究有限，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满足持续的大量消耗需求。这也使得艾伦的处境，依然微妙而复杂。
早餐刚吃到一半，欧迪便匆匆前来汇报：因为皮诺修小姐突然“放鸽子”，未能如约前往魔法师协会的会议室，此刻那边早已炸开了锅，一众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们情绪激动，希望吕永能立刻过去主持大局，解答他们积攒了一夜的疑问。
吕永这才猛地一拍额头，暗道一声“糟糕”，把魔法师协会这茬给忘了！眼下皮诺修跑了，这个“烂摊子”只能由他自己去收拾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匆匆喝光杯中的牛奶，整理了一下衣袍，向着会议室走去。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自己这一年多虽未动用魔法，但以前博览群书打下的深厚理论根基和对魔法本质的理解还没有完全荒废。
当吕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原本如同沸水般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和议论声！在这些法师们看来，妹妹皮诺修的天赋和见解已经让他们惊为天人，那么作为哥哥、天赋据说更加出众的吕永，必然能带给他们更大的惊喜！昨天与皮诺修激烈辩论后总结出的、更具深度和挑战性的魔法难题，如同连珠炮般向吕永抛来。
长时间没有接触高强度的魔法理论辩论，吕永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开始运转得十分艰涩，面对一些刁钻的问题，他甚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好在底子还在，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浸到那种纯粹的学术氛围中。很快，他找回了状态，思路变得清晰而敏锐，一场关于魔法本源、元素融合、空间应用等高端领域的激烈辩论就此拉开序幕，会议室再次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与此同时，尼斯城繁华的商业街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除了这三样效果一般的，其他的所有药剂，不管种类、不管等级，全部给我包起来！”皮诺修站在一家装潢华丽的药剂店中央，小手霸气地一挥，几乎要买空整个店铺。尽管这家店铺本身就在吕永名下，但基本的成本核算和利润还是要讲的，否则无法向合伙人莫瑞根以及背后的众多贵族股东们交代。
缇娜面无表情地掏出那张闪耀的晶卡准备付账。虽然晶卡绑定的是吕永的身份信息，但整个尼斯城的上层圈子谁不知道缇娜与吕永关系密切？交易进行得异常顺利。
“尊贵的客人，扣除掉给您的最大权限折扣，本次消费共计一百六十万金币。谢谢您的惠顾！”店员小姐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将晶卡恭敬地递还给缇娜，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站在一旁的莉莉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以往，她虽然不直接参与与人类佣兵团的贸易，但也大致了解其中的金额。一百六十万金币！这笔巨款，足够雇佣目前所有在暗夜精灵领地活动的人类佣兵团，为他们效力超过半年！
交易完成，皮诺修立刻又拉着缇娜和莉莉丝，旋风般冲进了下一家大型食品店。此时，整条商业街的店主们几乎都收到了风声——醉霄楼来了位挥金如土的女豪客！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期待着她的光临。
“尊敬又美丽的小姐们！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食品店的老板早已亲自守在门口，满脸堆笑，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花，殷勤地推开了原本准备上前接待的服务员。
皮诺修环顾了一下店里琳琅满目的各种精致食物、零食和食材，转身问莉莉丝：“莉莉丝，你们暗夜精灵在饮食方面，有什么特别的禁忌或者偏好吗？”
莉莉丝连忙摇头，碧绿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怀念和渴望：“没……没有太多讲究。地下世界缺乏阳光，作物生长不易，种类也很单一。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丰富、这么精致的食物了。”地底世界的贫瘠，让这些寻常食物都成了奢侈品。
皮诺修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再次展现出她“清仓”式的购物风格，小手一挥：“那好！店里所有的成品、半成品，还有你仓库里所有的粮食、食材，不管是什么，我全要了！全部打包！”
店老板激动得差点晕过去，这可是笔天降横财！他亲自带着伙计们清点了足足十分钟，才报出一个数字：“尊贵的小姐，所有货品加起来，一共……五万金币！”
“三万！”还没等皮诺修点头，缇娜已经抢先一步，冷着脸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这个价，不卖我们就去下一家。”
店老板脸上的笑容一僵，但看到缇娜那副“爱卖不卖”的表情和皮诺修无所谓的态度，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又不得不卖的表情，一把拉住缇娜的手：“成交！三万就三万！小姐真是爽快人！我这就带您的人去仓库提货！”
缇娜瞟了一眼正在好奇打量店里糖果的皮诺修，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你们还想买什么，可以先去看着，但不准自己谈价格！等我回来统一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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