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第45章
孙远被这一句“可够”吓得惊软了腿跪在地上,将那银钱捧起,声音都似被人掐着了,再无半分嚣张气焰:“小人不敢。”
官府既然呈报宝斋是纪府的,这钱原也该向纪府去讨,孙远不敢去,只能寻宋南枝。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洲会出现在宋家,且还替宋南枝出头。
不是说因宝斋一事闹得太大,才休了宋南枝的吗?如此不应该赐罪吗?
孙远当下也顾不上去想这些,他低头望着跟前这一抹玄色,胆儿就已经丢了一半。
沈洲睨了一眼:“既已是要收钱,怎么又不敢了?”
孙远手还在细微地抖着:“小、小人只是想来问清楚,一时说错了话......”
沈洲对这种表情何其熟悉,幽声声道:“含糊其辞在本官这不管用,想好了回话。”
“小人......”
宝斋给的凭据孙远弄丢了,但钱却分文没少都收取回来了。只是心中对当初来宋家提亲遭拒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故而想借此来找茬,趁机奚落一番。
若是寻纪府来对证,那必然不只是颜面尽失这么简单了,孙远不敢造次,却也不敢坦言,只跪地求饶道:“小人一时糊涂,还望世子饶了小人这一回!”
宋南枝在边上瞧着孙远变脸如此之快,便也知道他今日寻上宋府是来撒气的。
宋昌宁见此番情形亦是气恼,黑沉着脸上前,斥道:“若是欠钱和言相告便是,何故撒诈捣虚!大丈夫气量如此之小,竟对一女子言语侮辱,是欺我宋家没人了吗!”若非沈洲在,他兴许真的会把人拽起来揍。
沈洲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没说话,那意思是要由宋南枝这个当事人处理。
宋南枝径直走上前,把孙远手里的银票拿走递回了东福的手里,方才朝沈洲屈膝:“我会派人前去问清楚,多谢世子。”
她并未擡眸,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虽然说着谢,可那脸色却瞧来一点也不领情,甚至有点厌烦。一说完当即回了府。
沈洲见她如此忍气吞声,面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侧过脸,朝那地上跪着的人丢了一句:“滚。”
孙远如蒙大赦,慌忙起身,然后被侍从扶着小跑离开了。
能被这等软弱的废物上门欺负,还能忍受,反观对自己却丝毫不心软,沈洲想来便是一阵心梗,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宋昌宁瞧他那隐隐带有愠怒的神色,忙上前请罪道:“让这些碎事冲撞世子了,还请世子见谅。”
沈洲摆手,只当自己多此一举。
入夜,从北玄司回了王府,坐在案桌前。
东福推门进来,弓身回禀道:“今日在宋府门口闹的是内阁孙大人的庶子,前些日子确实在宝斋预定了好些东西,不过世子妃......宋姑娘应该都让人处理完了。至于今日为何故意寻茬,想是因为从前之事。”
东福瞧了一眼沈洲的神色,继续道:“他去宋府提过亲,但此人纨绔不羁,在京城里的名声算不得好,宋大人拒绝了他,因此记恨上了......还有先前落水赐婚一事,也是他散播的谣言......”
说到后面东福声音放的很低,他知道自己主子对此事也保留自己的态度,不敢说太多,否则街上那些谣言实在不堪入耳。
沈洲听完,无澜的眼底漾起一抹冷色:“继续说。”
“此人一直记恨宋家,却也时常惦记宋姑娘,属下稍微打听便听说那孙远也并非只缠了宋姑娘这一回。未赐婚之前,宋姑娘也是每日会去宝斋,如此来往难免遇上了几遭。似今日这般恼羞成怒羞辱,也并非一两次,实在无耻之极!”
沈洲沉默了一阵,回想起宋南枝今日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想必是也是因此才不愿追究下去。而纪护野那日说他没有护着宋南枝,让她遭受了那些流言,便应该也是指此事。
但究其原因到底是宋府势弱,才会让人肆无忌惮欺负上门。
宋昌平出狱当日是沈洲派东福把人给送回去的,人从马车下来,宋府上下皆感怀落泪。这大半年的牢狱之灾让宋昌平身姿佝偻鬓染银丝,苍老了好一些。可那背脊虽无当初的挺直,眉宇间却依旧是坚毅沉稳,清介自守之态。
行近时,便见宋南枝眼圈红透蒙着水雾,不曾哭得梨花带雨,却比之更为怜人。
中秋节前夕能一家人团圆,也算是提前应景。
东福回去禀报时,将那场景略略说了几句,沈洲听完面色却也没怎么变化,只应了声便再无其它。
本就是因为江州的案子才互相亲近,如今宋昌平出狱,又已和离,那两人当是不会再见面了。
可若当真是不在意,今日又怎么特地让自己前去宋府?
东福也不多加揣测,不再言宋府,提起了另一桩事:“中秋宫宴,也是太后的生辰,世子您的礼还没备。”
这些事原本是瑞王妃料理的,但近日瑞王妃状态实在不好,沈柯又不是能当家的,遂王府里若有什么大事,管家只能向沈洲禀报,但近日因和离一事,一直没敢提。
也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分明上一次寿辰时两人刚刚被赐婚,不过一年光景,再逢中秋宴时却已经和离。遂不敢轻言,怕犯了忌讳。
沈州也没有表现出很伤感的情绪,只淡淡道:“去库房挑件好的送去便是了。”
然后转过身继续处理案牍,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擡起头问了一句:“户部堂官一职圣上可有属意谁?”
东福答:“孙家。”
谢荣死后户部尚书一职便是孙家代任,倘若圣意不改,日后便是孙家兼任了。
他淡了一句:“去查查。”
东福领命:“是。”
这查的自然是孙家。
东福这才觉得正常了。都踢到铁板上了,怎么会轻易放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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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上下沉闷闷的,所有人都小心谨慎,不敢提及宋南枝一事,生怕惹瑞王妃伤心。沈柯虽也舍不得,不过她想宋南枝了,便二话不说就出府去寻她。
宋南枝自也见了她,“那日我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沈柯并不在意:“没事,你如今愿意见我就成。”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柯便提起宫宴一事,虽然我知道此事不该来麻烦你,可我实在没办法了。过几日中秋宴也是皇祖母的生辰,哥哥忙到不着家,母妃日日都犯头疼,我一个人实在不知道要挑选什么礼物给皇祖母,只能来求你了。
宋南枝道:“郡主,此事怕是不妥。”她已经离开王府,再管这些事便不合适,何况太后素来不喜她,要是知道生辰礼还是她挑选的,怕是要怪罪与她。
沈柯道:“你也知道去年皇祖母寿辰宴我就没有去,我定然是要挑个好一点礼物赔罪的,否则母妃进宫一次就会被训一次。这样,你眼光素来就好,不如咱们上街去寻,这样总没人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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