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途（修）（2/2）
盏由小幻大，现出本貌。
她解释：“此物专克妖魔屠戮的戾气，为我平日不传外人的宝贝，若不是知晓镇中事，万万不会将其拿出。”
领侍太监瞧着盏周包围着大小散着圣光的仙环，露出欣赏：“哦。那不知，此物该如何使用呢？”
“很简单，吸入便可。此中有专门消戾之物，但凡吸过的妖魔便不能再起歹心。若有歹心，则受蚀骨之痛。”
“如此好用？”他问。
“是矣。”话罢，蒙长老话锋一转：“但同样的，凡人若是对妖魔也起了歹心，也会生不如死。”
倒吸口气声响起。
也会……生不如死？
倒是张夫子暗想此计可行，不论是妖魔还是他们都有了保障，换作其他方案，怕没有什么比之更好。
他道：“张某深觉此案可行，都有约束，大家也都能安心些。”
“老夫也觉甚可。”话刚落，同他是老友的李夫子就是一阵赞同。他甩开折扇，扇了扇，看向其余人。
鲁嵩鲁大自是没意见，很快也表示同意。
众人权衡利弊，瞬间也没听到生不如死时的慌乱，不一会儿也都同意。
凡人的意思统一完毕，接下来就是妖魔的意见。毕竟，他们不同意，方案还是白搭。
姜止吟问：“你们可觉得不妥？”
她见为首的一个山魔，同其余的妖魔无声对视一眼，又回过身：“如此便好。”
闻言，蒙长老指尖一绕，玉盏就凭空变大几番，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内里的仙环笼罩整个云层。
接下来，众人众妖众魔便无息感受到身体有些许不同。
但很快，这种感觉消失。
玉盏恢至最初，蒙长老见之收回，道：“好了。”
“这就好了？”领侍太监问。
“是。”
话音刚落，先前牵马走了的小太监回来复命。
领侍太监深感蒙长老行事高效，不愧是圣地的长老，又见另一个徒儿回来，便全无顾虑笑了笑，“事情既然解决，若无事，那咱家就走了。”
不料，身旁太监小声提醒：“师父，还有御史之事。”
领侍的一下醍醐灌顶，赶紧道：“对还有一事！从今日起，凫山镇不再是无人管的了。陛下听闻小镇无人管辖，特地派来监察御史过来，不日就可到任。”
话间，他唇边浮现欣慰。
监察御史，监察百官，巡视郡县，十分合适。
而后，领侍太监告辞。
见状，众人不约而同：“公公慢走。”
人已走远，倒是方才领侍太监的那番话提醒了姜止吟，镇中人还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大前辈是何人。
但想起柳如惜伥妖已经同归于尽，镇上妖魔人好不容易重修旧好，她想，说与不说，貌似不重要了。
半个时辰后，壹福楼外头已散的差不多。
姜止吟几人也回屋收拾包袱，计划一会就启程回山。
只此时，鲁嵩解散了楼里聘用的一些白郎，对他们说：“你们自由了，从今以后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走吧。”
白郎尽数红了眼眶，哽咽相应：“东家，你的再造恩情我们必定铭记于心。”
鲁嵩厚唇挤出笑意，“好好好，算我平时没白心疼你们，记得我就好……记得就好。”说到最后，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快绷不住不舍之意。
白郎：“那东家，我们走了。”
闻言，鲁嵩一摆手，背过身子不看他们，“走吧，都走的越远越好。”
话音落地，白郎一一施法离开，一下，空气冻结，再无声音。
便只有有鲁大在柜旁远看这一幕，率先开口：“东家，你明明舍不得他们，为何不挽留呢？”
鲁嵩仰头不知看向何处，唯听见他淡淡道：“舍与不舍，挽不挽留，又能怎样呢？”
这话倒不错，若早有了离去之心，又岂是他们一句不舍，一句挽留就能留下的？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不其然看见那是天字房的方向，见状，鲁大叹一口气，又聚精算起了账本。
又过一会儿，姜止吟几人都收拾好行李下来。
毕竟是嵩大哥，方炯自然要好好告别一番，于是他早早将准备好的护身符箓和传音螺拿出来，寻到正在忙活的鲁嵩，道：“嵩大哥，我要走了。”
鲁嵩身子一顿，回身只是笑：“这么快啊。”
“我们在镇上耽搁了近半月，再不回，家里的长辈该担心了。”
“也是，毕竟你们来着也是有着任务。”鲁嵩说，依旧面笑：“若不是镇里有事，我怕也不会认得炯弟。”
但方炯愣了，鲁嵩这话，显然猜到什么。
观他反应，鲁嵩挑眉：“怎么？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圣地来的？”
“没有没有。”方炯拨浪鼓似的摇头：“我只是想说，隐瞒身份，也是不得已。嵩大哥莫怪。”
鲁嵩忍俊不禁，显然没想到他这个反应是在担心这个，于是道：“我见你们能拿出留影石和真心丹便多少猜到了。想什么呢，你嵩大哥怎会因为这事怪罪于你？”
两人相视。
同时默契笑了。
末了，方炯拿出手里的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悉数塞给他：“嵩大哥若是想我了便同这个传音螺说，只要说了，我都能听到。”
又展示余下的符箓给他看：“这些都是些护身符箓，虽然镇子上安全了，但我还是想留一份心意。”
看了看，鲁嵩漠然不语，好半晌，才道：“好，炯弟有心了。”
方炯点点头，又看伫立等他的长老和姜止吟她们，思忖半息，终于对他道：“那我走了。”
“走吧。”鲁嵩招手。
这之后，数人终于踏上归程，对比来时，因为有蒙长老在，这一次他们是乘着灵舟回的，自然是既快又舒适。
午时，一艘巍峨壮观，艘外壁上绘有祥云仙鹤的灵舟忽的出现在梵尘山上空，其规模之大映照出大片阴影。
而禁空底下，五名守着山门的弟子除一人皆擡眸远望，瞧着灵舟徐徐向内，开始细细闲侃起来。
“这么大架势，可是谁回来了？”
“欸，你我都是发配守山门的外门弟子，哪里晓得这些人。”
“真想瞧一瞧他们。”
几人聊着聊着不约而同看向旁边从始至终漠然站着的女子。
她或许知道？
思及此，有一弟子大着胆子上前，动作之快，余下的几名弟子想拦也拦不住，只得闷声暗惊。
“元师姐，您可知晓些？”元倩是内门弟子，近几日监督他们而来，见到的人自是比他们丰富。
元倩横过去一眼，言语犀利：“知道了又能怎样？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好好想想待会吃什么来的实在。”
元倩一开口，问她的弟子当即连咽口水，余下几名弟子望着，差点儿想用眼神瞪死他。
元倩，飞云峰内门弟子，据说试炼的时候重大失误才成了内门，进山以来一直是张木头脸，走哪哪都睨她一眼后不敢再看，她一身凶恶面相，几乎没人敢同她攀谈。
余下的几名弟子没想到他真有胆去问，瞪他也是因为恨铁t不成钢。惹谁不好，非要惹元倩，连带着他们也要被她那毒舌骂...
方才问问题的弟子身子一僵，反应过来后连忙道：“师姐训斥的对。”
说完，他逃也似的的退回。
而后，他们又细细说着什么，但是元倩压根儿没心绪听。
而这一边，众人说的入神，自然没发现方才明明对灵舟表现的毫无兴趣的元倩竟在这之后连连看了灵舟几息，更稀奇的是，她注视着灵舟愈来愈远，神色间亦带着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