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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小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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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还摊着那本诗册,皇帝扫了一眼那诗,又看了一眼苏怀月。

随后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了宋白砚身上,淡淡道:“这儿的环境倒是不错,比朕的书房好。”

宋白砚一愕,不知道=皇帝此言何意,只能谦虚道:“微臣不过是随手布置,能得陛下青睐,深感荣幸。”

却听高福立即道:“陛下,既而您喜欢这里,不若便搬到这旁边的兴庆宫来。这样既可以常来绿石书院,也能就近召见诸位大人。”

皇帝当时并未立即答应,好似一副十分不以为然的模样,可当夜兴庆宫便打扫出来了。

不仅如此,皇帝还十分体谅苏怀月,立即又下旨恩准苏怀月住入兴庆宫。

又因着兴庆宫人少,苏怀月住的院子便就挨在皇帝的隔壁。

就这样苏怀月每日晨起要出宫的时候,必然能遇见皇帝。

每日暮鼓回宫的时候,也能看见皇帝。

而皇帝自打在兴庆宫住下来以后,她更是能在绿石书院常常看见皇帝,尤其是她老师下值过来的时候。

这么一段时间里,苏怀月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这萧听澜似乎是无处不在似的。

除此而外,苏怀月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绿石书院同那些同僚们相处。

天气虽冷,但一屋子人聚在一起热烈讨论,倒也不觉冬日严寒了。

每每讨论的间隙,苏怀月擡头看一眼自己父亲的画像,看着那双眼睛,都会从心底觉出一种欣慰。

本以为一切都将要顺利进行,可没想到这样平静的日子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小雪过后,北方传来急报,说是幽州一带又发了雪灾,急需赈救。随之而来的是大量自北往南迁徙而下的流民。

大灾后常有大疫,京兆尹不敢贸然将人全部放入,只能在城外搭了棚子先进行收容,又每日派了人去发放御寒的药物和衣物。

只是这些措施随着流民数量的增长渐而变得无济于事。

没过几日,人群中便响起来经久不歇的咳嗽声。

高耸的城门虽则能够挡得住试图涌入的流民,却无法隔绝这咳嗽声一点点传播。

又过了几日,上京城里便也开始出现咳嗽。

再几日,这咳嗽更便传到了宫里去了。

大雪那天,流民中有人咳着咳着,忽猛从嘴中喷出来一股黑血,就此硬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死亡的出现让流民们愈发惊恐焦躁,多次叫嚷着要京兆尹开门放人。

这般惊恐也感染了城内的居民,人人只在家中闭门不出。本来繁华的朱雀大街,更显出一种死寂的冷清。

城外城内,都是一片人心惶惶。

就连苏怀月也镇日待在深宫中,并不敢再贸然往绿石书院去了。

皇帝为了这事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不知怎的也就有些微微的咳嗽起来。

虽则御医只说是染了风寒,并不是疫病,赵太后却仍然十分着急。

亲自给皇帝煮了银耳雪梨润肺,又亲自送去了延英殿。

只是高福虽则接了,却迟迟不见得皇帝有时间来喝。

等到忙得告一段落,皇帝蹙着眉又说没什么胃口,只让先搁在一旁。

赵太后拗不过自个儿子,为了这事回了寿康宫还十分恼怒。

忽而见得苏怀月,心思一转,又教人将那银耳雪梨汤热了,托了苏怀月去送。

太后之请,苏怀月当然是立即应了。

端着汤行到延英殿的门口,高福给她让进了侧边的暖阁里。

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皇帝的侧面。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刀,目光比外头的雪还要冷三分,对下头站立的人道:“你肯来献方子,朕心中感激。朕说过,你要任何赏赐朕都会允你,唯独此事并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俄而听下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贫僧所求,唯独此事而已。”

苏怀月一怔,听出来是了然的声音。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了然虽是跪拜于地,却显出一种足以令座上人觉出冒犯的固执来。

皇帝忽而蹙眉起身,行到了了然身前:“你知朕向来最是厌恨前朝之人,却屡次三番求朕为你写碑文。”

“朕的耐性向来不好,你便不怕朕一怒之下,当真杀了你!”

皇帝手中的小刀在指间灵活地翻转,反射着点点寒光,恰如此刻皇帝眼中的神情。

忽而那刀往前一伸,便抵上了了然的脖子。

苏怀月倒吸一口寒气,看见一缕暗红的血丝从刀锋下渗出来。

了然竟而不闪不避,闭目待戮。

半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那刀又转回到了天子手中。

了然到底有些劫后余生:“陛下为何犹豫?”

皇帝已然转身坐回了自己的宝座中,冷笑道:“你的骨头太硬,朕怕崩坏了朕的刀。”

“朕不想见你,滚。”

了然磕了个头:“草民叩谢君恩。”

待得了然退出去以后,屋中便安静了下来。

只见得萧听澜蹙眉闭眼靠在宝座里,两指间拎着那柄匕首反复转动。

苏怀月这才从暖阁里转了出来。

萧听澜心中烦闷,听得脚步声,只吩咐道:“下去。”

便听一个女声犹犹豫豫地响起来:“臣女来给陛下送汤。”

萧听澜一顿,睁开了眼。

侧过身,便见得苏怀月已经行到了他的身侧,手中果然是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汤。

他微蹙了蹙眉,接过来抿了一口,便要交给高福拿下去。

苏怀月连忙道:“听闻陛下这几日有些咳嗽,这是润肺的,陛下还是趁热喝了好。”

萧听澜看了看手里这碗甜腻腻的东西,神色间流露出一点不耐烦。

擡眸,却又见得苏怀月正带着关切望着他。

萧听澜顿了顿,哼笑了一声:“罢了。”

便将那碗碗银耳雪梨汤都喝了下去。

苏怀月待他喝完又把碗接过,犹豫了会儿,这才道:“方才了然大师仍是…来为杨氏求碑么?”

萧听澜敛了嘴角的笑意,默了默,开口道:“他这段日子在城外收容流民,只说此次疫病看起来同他当年在晋城遇见的有几分相似,便将那时的方子献给了朕…提出的请求,确然是…”

萧听澜说到这儿,看着苏怀月此刻望向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便十分不愿意与苏怀月再讨论这些事。

一些事情避开不谈,那便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

而一旦认真商谈起来,产生分歧,少不得便要在彼此心底留下一些隔阂。

只扯开了话题:“过几日便是冬至了,太后要去探看流民,恐怕要带着寿康宫的人一起…”

他顿了顿,“朕想着,你实在也并不算寿康宫的人,如今城外情形并不明朗,你不如还是留在宫里。”

苏怀月道:“既而娘娘要去,臣女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萧听澜似乎是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哂笑一声道:“朕的话也不听么?”

苏怀月道:“陛下都说了那是危险的地方,娘娘都去了,臣女自然没有贪生怕死的道理。”

萧听澜看她这一脸绝不妥协的模样,不免就想起来曾经沈千意评价她“性子或恐更加固执”,倒有些无奈的意思:“罢了。”

*

冬至那日,太后果然是叫了阖宫上下的人去城门口给流民煮饺子。

太后本是幽州人,深知北方冬日苦寒如何不易,故而为了这码事也着实是劳心劳力,亲自到城门口盯看。

皇帝知晓此事,早派禁军的统领率了人来维护秩序。

城门口聚着的流民如同汪汪一片海,咳嗽声就如同海上波浪,一潮一潮地涌来。

苏怀月见这冬日寒风凛冽,又是人潮涌动,唯恐太后出什么差错,只劝太后先行回宫。

俄而只觉得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从人群中投出,似乎总是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好奇地侧头往人群里看了一眼。

只见到一张男人的面庞一闪而过。

苏怀月但觉那男子面容似乎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倒也记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直到送了太后回宫,苏怀月见有御医来替太后把脉,这才猛想起来!

那男人,可不就是那天她在山谷里遇到的那个医师!

他叫什么来着?

苏怀月一时想不起来,但却立即意识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日萧听澜攻入山谷,此人并未被抓,想来是跟着元佑安一起逃了。

如今、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苏怀月心中登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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