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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才子殒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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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寒秋和朱玉簟沿溪流而行,走近了,见眼前有矮墙环绕,正中的大门上悬挂着牌匾,上书“桃花庵”三个大字。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朱玉簟脱口吟出唐伯虎的诗句。

“这是皇上最喜欢的诗”,薛寒秋笑道,“尤其是后面的‘别人笑我太痴颠,我笑他人看不穿’这两句”。

朱玉簟有些诧异地抬眸,“你还挺了解皇上的?”

薛寒秋神秘一笑,“也许我对皇上的了解,比你更多一些。”

朱玉簟眼波流转,“物以类聚,人以群居,难道你和皇上是同一类人?我怎么就没看穿你呢”。

薛寒秋神色一整道:“玉簟,你和大多数人一样,对皇上存有偏见,因为你们都把一国之君当作了神,觉得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皇帝就应该像神一样完美无瑕。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把他当作人来看待,你就能理解他渴望当人,却又被所有人像神一样供奉着,没有自由,没有个人空间,完全失去了自我的那种无奈了。正是这种深深的无奈,导致了他内心的强烈叛逆,以至于经常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举动。”

朱玉簟的目光变得十分柔和,她缓缓说道:“其实在御书房里见到唐伯虎的这首诗后,我就开始理解父皇了,只不过他的一些行为,我实在难以接受。你没见到那个豹房,简直污秽不堪……”

“门外的客人,既是来访,为何不入内说话?”一位家丁模样打扮的清秀少年将门打开道,“我家老爷说有贵客临门,让我前来迎接。”

薛寒秋笑道:“你家老爷与我们素未蒙面,怎知是贵客?”

小家丁道:“我们老爷平素极少与外界来往,偶尔登门的都是文人雅士,自然也是老爷眼中的贵客。”

二人随小家丁进了桃花庵,朱玉簟举目四顾,庵内只有几间茅屋,檐下却悬着雅致的室名“学圃堂”、“梦墨亭”、“蛱蝶斋”等匾额,不禁借刘禹锡的《陋室铭》赞叹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蛱蝶斋内,一位垂垂老者卧病在床。

“你家老爷病了?”薛寒秋略一斜睇,问道。

小家丁叹了口气道:“老爷前些日子应好友邀请去东山王家。但见苏东坡真迹一词中有二句‘百年强半,来日苦无多’,正好触动心境,他一阵悲伤,告别回家后,从此卧病不起”。

朱玉簟心中伤感,一代风流才子,却是仕途坎坷,晚境凄凉。她轻轻踱入屋中,唐伯虎听得响动,已费力地撑起身子,斜倚在床背上。

朱玉簟打量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清攫的面庞,隐隐透着坚毅。身材瘦削,饱受生活窘迫和疾病的摧残,却是一身铮铮傲骨气。

老者见到朱玉簟,浑浊的眼里蓦然有了亮色,身体有如触电一般猛然一抖,颤声说道:“姑娘是李贵妃的什么人吗?”

朱玉簟和薛寒秋迅速交换了惊讶的眼神,薛寒秋问道:“唐老伯认得李贵妃?”

唐伯虎轻声对那个小家丁说了什么,小家丁应声而去,很快取来了一幅卷轴,徐徐展开来,是一幅仕女图,画卷中的女子体态婀娜,美目含春,顾盼生辉。温雅若谪仙,谦和不染尘。构图线条清细,色彩艳丽清雅,那闭月羞花的美人形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玉簟,这……这画的是你吗?”薛寒秋一见这画,失神许久。画中女子的形貌几乎与玉簟一模一样,也和摩炎得到的绢画一样,将她的风流神韵尽收画笔之下。不同的是,百杀门使者送给摩炎的画着力于表现玉簟的艳丽,唐伯虎的这幅画却是清新雅致,勾勒出一种朦胧的韵致,更着墨于女子的典雅脱俗,所谓相由心生,作画之人,亦是如此。

“这幅画是老朽拙作,画中女子,便是李贵妃”,唐伯虎一直注视着朱玉簟,似乎在等待一个早已在预料之中的答案。

朱玉簟白皙纤细的葱葱十指轻轻摩挲着画中女子,双眸中泛着蒙蒙雾气,母亲那恬淡的笑容背后,积淀了多少悲欢离合?凝眸许久,郁结于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悄无声息地滴落下来,她决定据实以告,道:“唐老伯猜得不错,我正是李贵妃的女儿安宁公主。此次冒昧登门打扰,心中实感不安。但我一直为您所作的一幅画所困扰,一心想要弄个明白。”

“公主说的是哪一幅画?”唐伯虎向来不惧权势,听闻眼前之人是公主,也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

“朱户隆宠帝王珍,浣宫厚弃罪莲身。金慈不照郑氏悯,犹羡衰草盼明春”,朱玉簟将画上的那首诗念了出来。

唐伯虎脸色一变,愁锁眉头,垂首出神,半晌才道:“那幅画上并未落款,公主如何得知是唐某所作?”

“江南第一才子的画作,懂行之人一眼就能够识别。安宁虽不才,但因曾机缘巧合,在京城一家出售文房四宝的店铺内见过您的字画,高声远大哥对您的墨宝又极为推崇,所以我对您的画风也算略知一二”,朱玉簟道。

唐伯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过猛,转而剧烈咳嗽起来。小家丁赶紧倒茶奉上。唐伯虎揭开杯盖抿了一口茶水,又将茶杯递回。他笑道:“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公主,反正我已是垂死之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幅画是弘治十七年,我受人之托而画的。”

“弘治十七年?”朱玉簟想起沈木风临死前手中握着的那块“弘治十七年”的御前侍卫腰牌,娇躯一颤,忙问道:“受何人所托?”

“李贵妃和翰林院王瓒”,唐伯虎答道。

朱玉簟又是一惊,这幅画果真与母亲遇害有莫大的关联,“您快告诉我,这幅画有什么样的深意?”

“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唐伯虎又咳了两声,而后道:“画上的那首诗是李贵妃所作,她很巧妙地将两个名字融入诗中。”

朱玉簟道:“哪两个名字?”

唐伯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道:“郑金莲,和……朱厚照!”

“什么?”朱玉簟和薛寒秋同时惊呼。

二人的震惊完全在唐伯虎的料想之中,他兀自接口道:“当年翰林院王瓒在司礼监教太监识字时,见两个太监将一个女人押入浣衣局。浣衣局的看守见到来人,肃立两旁,态度十分恭敬,可见来人非同一般。那女人便是……”话还未说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竟喷出一大口鲜血,抽搐着喘不过气来。

“老爷,唐老伯”,小家丁和薛寒秋、朱玉簟都被吓到了。

“快去请大夫来”,朱玉簟急唤那小家丁。小家丁飞也似的出门去了。

“公主……”唐伯虎硬挺着一口气,口中不知说着什么。

“唐老伯”,朱玉簟伏下身去。

“郑……金……莲……”,这是唐伯虎咽气之前吐出的最后三个字。

“唐老伯,唐老伯”,朱玉簟悲恸地呼唤着。薛寒秋心生疑惑,端起方才唐伯虎用过的茶杯,伸手一探,发现杯底还残余细微的白色粉末,他神情肃然,道:“玉簟,杯里有毒!”

“你说什么?”朱玉簟伸手接过杯子一瞧,也是脸色一变,“难道我们被人跟踪了?”

薛寒秋略一沉吟道:“我们只对大家说要顺江而下游览一番,并未提及目的地是吴县,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正说着,小家丁带着大夫来了,大夫仔细瞧看了半天,摇头叹息道:“回天乏力,给你家老爷准备后事吧。”

“大夫,唐老伯得的是什么病?”朱玉簟见大夫只字未提中毒之事,觉得奇怪。

大夫道:“唐老伯积郁成疾,本已病入膏肓,这是急火攻心,猝死的。”

朱玉簟还想追根究底,被薛寒秋一把拉住,她见寒秋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不再追问。

“林大夫,麻烦你在这儿照看一下,我去通知小姐和老爷的几位朋友”,小家丁一边抹眼泪一边道。

“等等”,朱玉簟道:“小兄弟,唐老伯为我母亲画的那幅画,能卖给我吗?”

“这个……要问问我家小姐的意思”,小家丁显得很为难。

“好吧,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薛寒秋道,他和玉簟与那唐伯虎非亲非故,人都病故了,也不宜多作停留,二人当下告辞而去。

薛寒秋和朱玉簟出了桃花坞,天色已晚,他们准备找家客栈住宿。二人皆是心事重重,一路沉默直至“枫桥客栈”的招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时候不早了,就近吧?”薛寒秋探询的目光投向玉簟。玉簟点了点头,他们进到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进了房间。

朱玉簟在桌前坐下,薛寒秋拎起桌上的水壶为她斟了一杯水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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