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造福此间民（1/2）
王柔也走到了摊位前，拿起了一个竹蜻蜓，双手合掌开始将竹蜻蜓飞速转动。等到一个方向转到头了，并没有将其放飞，而是又往相反的方向继续转动，同时喜笑颜开地说道：“不让飞起来也挺好的，感觉可以用来解压。”
“阿姐也会感到压力？”王怡有点诧异地看向那个还在旋转的竹蜻蜓。她还以为总是嬉皮笑脸的王柔和压力是绝缘的，哪怕是被刺杀后待在家里养伤的那几天，也常常会露出轻快的笑容，看上去特别的没心没肺。
“很少呢，所以我打算买给你。”王柔停下了转动竹蜻蜓的双手，回望了过去。类似身患重病没钱医治这种，确实会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恐惧。其它时候，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只要肯放过自己，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王怡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用莫得感情的语气开口：“还是给阿摩吧，他的学业繁忙，需要这个。”
不，王摩的学业虽重，他却没有因此而感到多少压力。自从王柔拿了他的课业，只做出了不到一半的题目后，没能全部做出来的王摩明显没有那么心情沉重了。
他只是用惊讶感慨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提议她可以随时过去找他补课。
王柔重新转动起了手中的竹蜻蜓。其实她不是故意只做出来这么点的，她是真的没背过这里的历史典籍，要是能全部做出来，她就是无师自通的天纵之才了。
心中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王柔没注意到手中的力道有些松了。下一刻竹蜻蜓腾空而起，从她的手中如小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只留下摊开手掌，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的王柔，神情中尽是无语凝噎的王怡，和“啊”了一声，恨不得冲过去把竹蜻蜓抓回来的摊主。
蒹葭和另一个侍女不像摊主一样，被其他正在购买物件的客人绊住了脚步，抬脚就准备追过去。
“算了，让有缘之人把它捡走吧。”王柔出言制止了她们的动作。这人来人往的，她们又那么着急忙慌，回头在人群里撞来撞去，容易碰了摔了又被踩上一脚。
然后她取出购买竹蜻蜓的铜钱交给摊主：“此物就当是我买了。”
摊主这才恢复了轻松的笑脸，伸手接过了铜钱。
付了钱王柔也没打算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兴致勃勃地查看起其它的玩具，完全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件竹蜻蜓很快又回到了她的面前。
“王女郎。”一道令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旁响了起来。
王柔放在一套七巧板上的目光顿时移了过去，只见身穿常服腰间佩剑的赵寒，手中正拿着一个竹蜻蜓。
他这样子和那日救她时的游侠装扮一模一样，让王柔不禁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不仅失而复得的竹蜻蜓没有被她看在眼里，连赵寒身旁同行而来的郭攸也没有被她注意到。
还是在王怡向两人打了招呼后，王柔才后知后觉地把郭攸从背景板中放了出来，向两人问了好。
从赵寒的手中接过竹蜻蜓，王柔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我们正路过这里，看到这竹蜻蜓从你手中飞出，我便用剑鞘将它打了下来。”赵寒轻描淡写地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实际上刚才的情况并不止这么一句话。他和郭攸正打算一同出城，亲自观看一下这几天的水渠开凿进度以及荒田的开垦，同时也在探讨幕后之人的身份。
已经在全城搜捕那个接近门房的男子，可至今为止都是一无所获。始终没有人揭下告示，提供一点关于那人的线索。
基本可以断定那人和之前的刺客一样，都是被暗中豢养起来的死士，这才没有在外界留下多少生活痕迹。
正当他在思考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王柔旋转竹蜻蜓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她注视着竹蜻蜓的双眼中仿佛落有星光，璀璨明亮地一眨一眨着，喜悦的情绪在其中随之跳动。
和上次见面时一样，她一点也没有受到城中流言的影响，丝毫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这样便好。他因至今没能找到凶手的沉重心情，也不由变得轻松了些许。
“你这是，笑了？”郭攸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他笑了吗？赵寒回过神来，他好像是弯了下嘴角。
转头看了还在惊讶的郭攸一眼，赵寒有些无奈地开口：“就算我确实笑了一下，也不至于让你这般诧异？”
“至于，太至于了。”郭攸拍了拍赵寒的肩膀，“我都记不清你上次露出笑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哪里有那么久？他上次笑不就是几天前在公堂上的时候？反应过来那天他的面容上没有笑出来，且郭攸当时并不在场，赵寒继续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
郭攸在场的情况下自己露出笑容，是哪一天的事情？赵寒气定神闲地给出了一个答案：“你我相约一同造福此间百姓的时候。”
“你自己算算，那是几年前的事？”郭攸嘴角微抽，亏赵寒把这么久的老黄历都给翻了出来。
他确实很少笑出来，哪怕是在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这是少时就养成的习惯。自从父亲早逝，他承担起家中的一部分责任后，他就很少显露自己的喜怒哀乐了。
想表现得更加像一个沉稳的大人，能带给家中亲人安心和欣慰。不知不觉中，他就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还没等赵寒接话，王柔手中的竹蜻蜓就一飞冲天地脱离了她，一边高速旋转一边向两人飞了过来。
没有片刻的犹豫，赵寒取下腰间的佩剑，适时地用剑鞘挡住了竹蜻蜓的去路，把它打落了下来。
他得将竹蜻蜓还给王柔，踏步向前的赵寒在心中默念，他只是去归还竹蜻蜓而已。
一边感谢一边接过了竹蜻蜓，王柔盯着工艺简单却不失精妙的玩具，突然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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