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柳如风巧收西洋剑 高天霸笑闹怪主仆（1/2）
却说在十里亭，柳如风此时才算见到美人蛇真实面貌，知晓冷艳背后，不知积攒了多少伤心泪水。他怀抱长剑，迎风漫步回去，先回酒楼吃个早饭，洗漱干净，又去平庄道别，再奔马赶回衡州。次日回到庄内，又已入夜。先与家人吃了晚饭，歇茶闲聊。小烟二人也从外面玩耍回来大堂，见哥哥已归，走来问道：“哥哥，你从长沙回来啦！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你了。”柳如风道：“你倒做乖。”
小烟伸出手掌，说道：“哥哥给我。”柳如风道：“给你什么？”小烟道：冰糖葫芦。哥哥不会忘了吧！”柳如风怎会去做这种无聊小事，哂笑道：“城里买不到了吗？”小烟道：“我常听别人说，长沙那儿冰糖葫芦酸甜可口，十分好吃。”柳如风道：“吃了是不是就能当神仙？”小烟道：“哥哥答应我了，却说话不算话，故意不守信用。”柳如风皱眉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不要胡说八道，也不怕咬断了舌头。”小烟使出娇气手段，拿着哥哥手臂摇晃。
柳如风颇不耐烦，甩开手臂，呵斥道：“你已经十六岁了，又不是小孩子，非要吃什么冰糖葫芦，羞不羞人？没有就是没有，瞎嚷嚷什么？”小烟道：“哥哥要是顺手牵羊，早早替我买回来，那不就没事了？现在弄得大家都不开心，真是麻烦。”柳如风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歪理，简直胡说八道。”
小烟耸着眉目，托着下巴，满面不高兴。柳如风见他又在那发牢骚了，只能闷声道：“好了，明天我让人去走一趟长沙城，把那葫芦买回来，让你吃个够，满意了吗？”小烟这才抹去苦脸，瞬间欢喜如常，笑呵呵道：“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永远都会照顾妹妹。”柳如风指道：“你这个异类，到底是什么怪星下凡。幸好柳家还算大户门第，不然早被你掏空家业了。”小烟道：“我不是什么怪星下凡，我就是我，世上只有一个陈小烟，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小乌鸦。”文君笑道：“这话也只有除了小烟，谁都说不出来啊！”柳如风道：“这叫天下无难事，只要厚脸皮。反正他也不怕挨骂，一个不在乎脸面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小烟道：“我这叫作性格开朗，不怕流言蜚语，也不计较别人说我什么，因为我胸襟宽广，心地善良。”柳如风冷呵呵道：“一个厚脸皮，还把自己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我也真是佩服。在你嘴里，不要脸，都变成一种传统美德了，我平生从未见过你这等小妖精。”小烟笑道：“我是小妖精，那哥哥不就是大魔王了？”柳如风呵斥道：“再敢胡说，我大耳光抽你。”小烟一道烟溜走了，众人乐得欢洽。
清晨里，柳如风洗漱食毕，乘马出庄而去，打听到李王府宅所在，来到白沙街道。柳如风策马行至门口，打量王府朱门破旧，里外废墟荒芜。正叹气间，听得街道前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转头去看，隐隐看见小烟、小翠、高鸯从小巷转出，放着两只蝴蝶风筝，一路奔跑而来。柳如风见状，策马上前去看。
小烟把风筝线头交给小翠，拿着一柄西洋剑观看，此剑正是高鸯所赠。小烟惊叹不已，双手挥来舞弄。忽见哥哥柳如风迎面骑马而来，就把剑收了，迎望等候。高鸯牵着风筝线头，问道：“小乌鸦，你在看些什么？”小烟指道：“那是我哥，正朝我们骑马过来了。”高鸯道：“原来你也有个哥哥，真是巧了。”小烟道：“他可凶了，总是对我冷嘲热讽，从没好脸色看。”高鸯道：“我也一样。我哥名叫高豹，不管任何事情，从来不会让我过问。一问他就大声呵斥，再问他就发脾气打人。一天到晚板着铁脸，一身虎威，对我漠不关心。”小烟道：“咱们彼此彼此。”小翠低声道：“大少爷来了。”
柳如风策马靠近后，看了三人几眼，问道：“小鬼，你站在街上干什么？”小烟指着天空道：“我们在放风筝。”柳如风道：“在这里放什么风筝？挡着别人，碍手碍脚。女孩子也这样抛头露面，口舌招尤，你也不嫌被人耻笑。”小烟道：“我们又没去招惹人家，别人凭什么来说三道四？”柳如风呵斥道：“你不犟嘴就会难受？”小烟不服道：“哥哥就知道欺负人。”高鸯笑道：“小乌鸦说得很对。”
柳如风转看高鸯面貌，仔细打量下，见他女扮男装，碧眼金发，玉面雪肤，是个西域姑娘样貌。就指问道：“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高鸯先作个揖，答道：“我叫高鸯，来自江北荆州。”柳如风疑惑道：“羔羊？”高鸯摇头道：“不是羔羊，叫作高鸯。高兴的高，鸳鸯的鸯。”
柳如风道：“高鸯，你不在闺房里好好读书，跟着小乌鸦瞎混什么，也不怕把你给教坏了？”高鸯看着小烟，笑道：“小乌鸦一点也不坏，人品很好，我们都玩得很开心，等会还要去湖边钓鱼呢！”柳如风哂笑几声，指责道：“三个假小子，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真是丢人现眼。”高鸯听得满面惊讶，说道：“小乌鸦，你家哥哥真的好凶，说话太不礼貌了。”小烟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他就是这种粗暴武夫，总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要不是我习惯了，谁会受得了？”柳如风指问：“你手里拿了什么利器，给我看看。”小烟便把宝剑递在面前。
柳如风掂估一番剑身重量，拔出来看。只见剑锋锐利，鎏刻许多花纹，溢出一股冰冷杀气。自来练武之人，无不喜爱这些珍贵武器。柳如风已然心头爱慕，问道：“这是一柄武士重剑，你是从哪里弄出来的？”小烟道：“这是小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高鸯自指道：“是我从荆州带过来的，名叫西洋宝剑，现在已经送给小乌鸦了。”柳如风反复观看，点头道：“确实不错，算得上一件稀奇珍宝。”小烟道：“哥哥，我们在外面吃饭，就不回庄上去了。”柳如风瞥眼道：“爱吃不吃，把你饿死最好。”小烟瞪眼道：“就知道你会说这句无礼话。”高鸯捂嘴发笑，指道：“小乌鸦，你哥看起来斯文儒雅，说话却很暴躁，对你毫不留情。”小烟道：“不是说你哥更凶吗？”高鸯摇头道：“也不是啊！只要我不粘他，他就不会对我大声呵骂，更不会叫我饿死街头。”小烟道：“那你哥还挺不错了。你看我哥，就知道骂人，好似把我当作仇人一般。”
柳如风问道：“高鸯，你哥又是哪位英雄人物？”高鸯道：“他叫高豹，绰号黑胡子，是位荆州将军。”柳如风曾去过荆州，听过高豹这人，就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可以结伴玩耍，但是不能妨碍别人，更不要惹事生非。”高鸯挥手道：“我们不惹事，就是到处游玩而已。”柳如风嘱咐几句言语后，便调转马头离开。
小烟见他要走，连忙拦在马前，伸手讨要：“哥哥，这件西洋宝剑，把来还给我。”柳如风呵斥道：“女孩子玩弄什么刀剑，不知死活。这件凶器，我先保管起来，免得你在外面耀武扬威，闹出祸事。”不待小烟回话，柳如风打马走了。小烟眼见宝剑被哥哥贪污没收，便指责道：“分明是你贪图宝剑，却不好好说话，还要故意骂人，真是欺人太甚。”柳如风得了一件宝物，面上暗暗欢喜。
高鸯已把此物赠送予人，自是不会计较去处，问道：“小乌鸦，风筝已经放腻了，咱们去湖边，乘舟钓鱼如何？”小烟问道：“你会游泳吗？”高鸯点头道：“这是当然。不是吹牛，就是长江，我也能游过去。你们不会是旱鸭子吧！”小烟道：“谁说我们是旱鸭子？先吃午饭，然后咱们再去渔坊街买钓具。”高鸯笑道：“那就走吧！”便把风筝送给两个孩童玩耍，一起转入街巷去。
小烟三人吃罢午餐，便去渔坊街购买鱼竿，提个木桶，走往湖边乘舟钓鱼。钓了两三个时辰，满载而归。见天色已晚，三人就把鱼竿藏进灌草里，走去街巷。小翠提着灯笼在前开路，小烟、高鸯用根木棍抬着鱼桶，笑呵呵走回家来。
却说赵家大院门口，高天霸、赵氏夫妇又在倚门张望，等候女儿回来吃饭。二老早习惯了女儿任性游玩，面色不再着急。赵氏盼看片刻，说道：“鸯儿这个丫头，估计今天又玩疯了。这个时辰，还不肯回来吃饭。”高天霸道：“他倒是放心得很，也不怕被小乌鸦给骗身了。”赵氏道：“你又在瞎操心。那小乌鸦有什么来历，我也找人打听过了，还算知根知底。”高天霸问道：“他有什么名堂？”赵氏道：“小乌鸦是城东一座庄园公子，自有家规管束。他除了贪玩好动一些，人品还算不错。听说有很多人夸他仗义疏财，聪明睿智，像个孟尝君一样豪爽阔气。也没听说他祸害了哪家姑娘，又怎会打鸯儿的主意呢！”
高天霸道：“鸯儿这个混账东西，与他却谈得来，有事没事都去粘人，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赵氏挥手道：“孩子们玩玩而已。他们都是青春年茂，有时间玩，当然想玩了。”高天霸道：“这可真是一个好女儿。”赵氏笑道：“谁叫鸯儿长得好看，天生奇貌，与众不同，有谁会不喜欢他呢！”高天霸嘴里发出哂笑声。
夫妻正说着女儿俏话，只见小烟、高鸯三人转出小巷，抬着水桶走来。高鸯见爹娘站在门边等候，就挥手道：“爹，娘，我回来啦！”高天霸拊掌道：“皇后娘娘终于肯回来了，难怪排场这么隆重，还抬了一只杠。”赵氏笑道：“回来就好，饭菜都给你留着。”又对小烟二人招手：“小乌鸦、小橙子，也请你们一起进来吃晚饭。”小烟唱个肥诺，挥手道：“多谢伯母。其实不用麻烦，我们回家去吃。”赵氏笑道：“你这小郎，嘴巴真甜，说话有礼有节，真是乖巧懂事。”小烟自指道：“我一向都是这样乖巧懂事，有礼有节。”赵氏笑脸盈盈，问道：“小郎官，你是姓柳，还是姓陈？”小烟答道：“我叫陈梦烟，别人都叫我小乌鸦。”赵氏道：“他们为何这样叫你？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小烟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也不介意。”
赵氏仔细打量小烟面貌，见他生得秀气迷人，颇有龙凤之姿，一身宝玉霞光流动。心头甚是中意，点头道：“不错，果然长得华美俊俏，一表人才，就像宋玉、潘安。”
高天霸低头看着木桶，指问：“这是什么玩意？”高鸯道：“这是我们在郊湖里钓的。有草鱼、鲤鱼、小鳖。还有螃蟹、黄鳝、虾米，拿回来孝敬爹娘。”高天霸笑道：“你倒学得嘴乖了。这么小个，还不够塞牙缝。”赵氏欢喜道：“不错不错，鸯儿孝心可嘉。这里又不靠江，难道要钓一只江豚回来？”高天霸盯看小烟几眼，招手道：“你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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