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绝境中的篝火与无声的抉择（2/2）

老妇人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他吃，手中依旧握着那根木棍。她很少说话，眼神浑浊却透着一种历经沧桑的锐利。

“你不是这里人。”老妇人突然开口，“是从江那边来的吧？”

刘臻心中一惊，停下动作，警惕地看向她。

老妇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这几年，从那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有的像你一样狼狈，有的带着家伙，凶得很。”她指了指刘臻隐约露出的伤口，“这不是野兽弄的。”

刘臻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世道，不太平。”老妇人叹了口气，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山神不高兴了。你们这些人，总想往那些不该去的老地方钻，惹麻烦。”

刘臻心中一动：“您知道哪些老地方？”

老妇人瞥了他一眼，眼神深邃：“祖辈传下来的话，有些地方是山神住的，不能打扰。黑水沟、鹰回巢、野人谷去了，就回不来了。”她说的名字，竟然与乌老汉地图和“牧星人”所在的地方吻合！

“您去过？”刘臻试探着问。

老妇人摇摇头：“我老了，不敢去。但我见过那些去找东西的人，很多没回来。回来的，也变了样，眼神不对。”她压低声音，“前几天，还有一队带着黑家伙（武器）的人，往野人谷深处去了，看起来更凶。”

刘臻心脏狂跳！是“基金会”的清理组？还是“荆棘之心”的残余？他们动作好快。

“您知道他们去找什么吗？”刘臻急切地问。

老妇人摇摇头，不再多说，只是默默拨弄着火堆。

刘臻知道问不出更多，也不再追问。他吃完食物，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老妇人又拿出一些草药嚼碎，示意他敷在伤口上。草药敷上，带来一阵清凉，疼痛稍减。

“谢谢您。”刘臻真诚地道谢。这位陌生的异国老妇，给了他难得的温暖和救助。

老妇人摆摆手：“暖和了，有力气了，就走吧。我这里留不得外人。往南走，翻过两座山，有条驮马道，运气好能碰到收山货的队，能带你出去。”她指了指方向。

刘臻记下方向，再次道谢。他休息了片刻，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伤口也暂时稳定。他必须离开了，不能连累这位老人。

他站起身，准备告辞。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唯一还算值钱的一枚银质旧打火机（父亲遗物），递给老妇人：“一点心意，谢谢您的食物和药。”

老妇人看了看打火机，没有接，摇摇头：“拿走。我不缺这个。记住，往南走，别回头，别信路上遇到的陌生人。”

刘臻心中感激，收回打火机，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步入了风雪之中。

老妇人的话在他心中回荡。往南，有驮马道，可能有机会离开这片死亡山区。但是，证据丢了，任务失败，他能去哪里？回国？那里恐怕有更深的罗网在等待他。

或者他摸了摸怀中，那枚银打火机冰冷坚硬。还有一个选择。

他停下脚步，望向东南方向——那是“牧星人”岩洞的方向。证据被夺走了，但“牧星人”老陈还在那里，他肯定与“档案馆”保持着联系。或许有机会夺回来？或者至少，弄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几乎是自寻死路。但就这样放弃，他死不瞑目。

风雪扑打在他的脸上，伤口在寒冷中再次发出抗议。他站在雪地中，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向南，求生，但可能永远失去真相；向东南，赴死，但或许有一线机会挽回一切。

父亲坚毅的面容、迟雪坠落前的眼神、张硕昏迷前的嘱托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他毅然转身，放弃了南下的生路，向着东南方向，“牧星人”巢穴的方向，踏出了脚步。

每一步都更加艰难，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风雪更大了，将他的足迹迅速掩盖，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有那一点微弱的、不甘的信念，在绝境中顽强燃烧，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