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夜的对峙与守山人的考验（2/2）

“是。”刘臻沉痛道，“父亲为阻止‘它’侵蚀‘源核’，力战而竭。”

“源核。”老人喃喃自语，语气陡然变得锐利，“你们竟找到了‘镇源碑’？还引发了‘净蚀’？糊涂！那岂是凡力可轻触之物！纵是守护，亦可能酿成大祸！”

刘臻默然。父亲的抉择，其中的对错，他已无法评说。

老人似乎也意识到失言，缓和了语气：“罢了逝者已矣。你寻引路人，所为何事？”

“父亲遗言，若事不可为，可寻‘守山’引路人。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父亲守护的、对抗的，究竟是什么？我又该如何走下去？”刘臻说出心中所想。

门外老人叹了口气：“真相？真相往往比表象更沉重，知道越多，背负越多。刘正荣选择了一条最直接却也最凶险的路，我‘守山’一脉，则遵循古训，以‘镇’与‘疏’为主，静观其变，维系平衡。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的路，未必适合你。”

“那我该如何？”刘臻追问。

“你的路，需你自己走。”老人声音平淡，“‘守山’不会直接介入世俗纷争，亦不会轻易传授秘辛。但念在故人情分，及你持信物而来，我可予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三问。”老人道，“你可向我提出三个问题。我能答则答，不能答或不应答，则作罢。此间之后，是去是留，是循父志还是另辟蹊径，皆由你自决。”

三个问题？刘臻心中一紧。机会宝贵，必须问在最关键处。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思绪，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它’究竟是什么？从何而来？”

门外老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此问太大。吾亦无法尽知。据古老传承所述，‘它’非单一实体，更像是一种伴随世界本源能量循环而生、或因上古巨变而苏醒的、混乱而贪婪的‘意志集合体’或‘规则阴影’，以吞噬能量、扭曲法则为存续之本。其形态万千，或显化为‘门’后之恶念，或侵蚀地脉化为‘蚀兽’，或附身人性酿成邪教。其根源或与世界本身一样古老，或与某些被遗忘的禁忌尝试有关。此乃第一问。”

答案玄奥而模糊，却印证并补充了父亲和“溯源者”的猜测。

刘臻压下心中震动，问出第二个问题：“‘守山’与‘溯源者’，是敌是友？”

老人轻笑一声，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溯源者’？那群躲在故纸堆和仪器后、妄图以理性解构天地玄奥的窥秘者？谈不上敌友。道不同尔。他们求‘知’，欲解构规则，甚至妄图‘修复’循环。我‘守山’求‘衡’，尊古训，镇地脉，疏能量，顺其自然，维系现状，避免惊扰更深层的恐怖。偶有合作，多为交换信息，但理念相左，终非一路人。墨那人心思深沉，所图甚大，你需谨慎。”

这回答与刘臻的感受相符。

只剩最后一问。刘臻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我该如何应对‘它’的威胁？父亲的路，‘守山’的路，‘溯源者’的路，孰对孰错？”

门外老人沉默了更长时间，久到刘臻以为他不会回答。

fially，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无绝对对错，只有是否适合。刘正荣之路，刚猛激进，以身为刃，直刺病灶，易折易碎，然或能速见成效，亦可能引发更大灾祸。‘守山’之路，保守持重，以静制动，维系脆弱平衡，然恐养痈遗患，终至无可挽回。‘溯源者’之路偏离大道，妄图以人智僭越天工，祸福难料。”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至于你你身负‘钥匙’，此乃机缘，亦为诅咒。你非纯然之‘守山’，亦非纯粹之‘求索者’。你的路，或在两者之外。然具体如何走，无人可授。需你自行于迷雾中摸索，于生死间领悟。切记，‘钥匙’之力，重在‘共鸣’与‘引导’，而非‘掌控’与‘掠夺’。慎用之，善用之。”

话音落下，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缓缓远去。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声音消散在夜风中，仿佛从未出现。

刘臻猛地拉开门，冲出门外。清冷的月光下，山林寂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那个脚印依旧留在原地，证明着方才并非幻觉。

三个问题的答案，如同沉重的磐石，压在他的心头。没有明确的指引，只有更深的迷雾和更大的责任。

他的路，需要自己走。

他站在冰冷的夜色中，久久未动。手中那柄暗青色长刀，在月光下流淌着沉默的光泽。

父亲的路，“守山”的路，“溯源者”的路都没有简单的对错。而他自己，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他转身回到木屋，重新点燃壁炉。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坚定却迷茫的脸庞。

这一夜，他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