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河谷村的休憩与无声的暗潮(1/2)
走出雾隐林那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乳白雾气,重新沐浴在相对清澈的山间天光下,刘臻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身后的密林寂静无声,如同一个巨大的、守口如瓶的谜团,将那位神秘的守山老人和其中可能隐藏的其他存在,彻底掩藏。
他站在林缘,深深吸了一口微凉却清新的空气,胸腔内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几乎粉身碎骨的搏命之举和依旧沉重的伤势。但至少,他还活着,并且得到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以及来自另一条道路传承者的些许指引。
守山老人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守望”、“疏导”、“变数”、“莫要步入极端”。这些词语,与他父亲的道路、“溯源者”的理念交织碰撞,在他心中形成一片更加复杂却也略微清晰的图景。他的路,确实需要自己走出来。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依照老人的提示,向南而行。山路崎岖,对于重伤初愈的他来说,每一步都颇为艰难。他不得不走走停停,依靠着体内缓慢恢复的微薄烙印之力和怀中“雾隐石”传来的温凉气息,勉强压制着伤势带来的虚弱和不适。
怀中的金属碎片沉寂着,仿佛也在那场爆发中耗尽了力量。那柄暗青色长刀负在身后,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提醒着他所背负的责任与过往。
足足花了三天时间,他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蹒跚着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蜿蜒的河谷展现在眼前。河水清澈湍急,两岸分布着开垦整齐的梯田和一片片茂密的果林。河谷中游一处地势较为平缓的河湾旁,聚集着数十户人家,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俨然一个与世隔绝、宁静祥和的小村落。
这就是守山老人提到的河谷村。看到人烟,刘臻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但长期的警惕并未消失。他整理了一下破旧却尽量整洁的衣物,将长刀用粗布更严密地包裹好,这才缓缓向村中走去。
村口有几个玩耍的孩童,看到他这个陌生的、面色苍白、风尘仆仆的外乡人,都好奇地停下动作,睁大眼睛望着他,带着几分怯意和探究。很快,有大人闻声出来,是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色黝黑的农人,手里还拿着农具,眼神中带着淳朴的疑惑和谨慎。
“这位小哥,打哪儿来?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一位年纪稍长、像是村中长辈的老农开口问道,口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土腔。
刘臻早已准备好说辞,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却尽量平和:“老人家好。小子是进山采药的学徒,不慎跌落山崖,与师傅走散了,侥幸捡回条命,一路摸索到此,想讨碗水喝,歇歇脚。”他刻意表现出虚弱和狼狈,避开了所有敏感信息。
老农打量了他几眼,见他确实伤势不轻,衣衫破损,不像歹人,便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原来是遭了难。快进来歇歇吧。”他示意一个年轻人去取水。
村民们虽然好奇,但民风淳朴,见他可怜,便也放下了大部分戒心。有人端来清水和简单的饭食(烤土豆和咸菜),有人找来些干净的旧衣服让他更换。刘臻感激地接过,小口吃喝,默默恢复着体力。
他谨慎地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听着村民们的闲聊。从他们的对话中,他了解到这个村子确实偏僻,很少与外界往来,多以农耕和狩猎为生。村民们提及最近山中“不太平”,常有“怪声”、“地动”,野兽也似乎更加躁动,但具体为何,他们也说不清楚,只当是山神发怒,商量着要不要请巫祝来做法事。
这些信息,与“断龙台”的异动和“它”的活跃隐隐吻合,让刘臻心中微沉。
他被安排住在村尾一处闲置的、堆放杂物的简陋木棚里。虽然简陋,但能遮风避雨,他已十分满足。他需要时间休养,也需要思考下一步。
接下来的几天,刘臻便在河谷村暂时安顿下来。他每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木棚中静坐调息,缓慢运转烙印,配合守山人留下的草药残方(他凭记忆采摘了些类似药草),一点点修复着体内的暗伤。村民们只当他伤势未愈需要静养,偶尔送来些食物,并不多加打扰。
表面的平静下,刘臻的内心并未放松。他利用一切机会,悄无声息地观察着这个村子。白天,他偶尔会帮村民做些力所能及的轻便活计,如整理柴火、修补篱笆,借此观察地形和人员;夜晚,他则默默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警惕着任何异常。
村子似乎确实普通,能量场平稳,村民生活简单。但第四日黄昏,一件细微的小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他正帮老农修理锄头,村口传来一阵喧哗。一支小小的驮队进了村,约莫四五人,赶着几头骡子,驮着盐巴、布匹和一些铁器。是行脚的货郎,每隔数月才会来一次,是村子与外界稀少的联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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