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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流逝无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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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全市统考波澜不惊,组织进行的有条不紊,也没出什么意外,亨亚日依然是又揽了五年级的所有科目第一名,同样也打破了赛事组织以来的五年级总成绩第一名,只他也并没有全部包揽各科第一,是源于算术和自然两科都出现了如他一般的并列满分者,都是第一,同时这也是自赛事以来除低年级外,高年级同学出现的单科获得满分最多的一届。而作为三年级代表的顾子敦,考的也不错,总成绩排到了全市第二名,却是首次出现在了全市获奖的名单中,圣约翰学校也有总数多达六人出现在获奖名单里,仍旧是整个余斛收获最大的赢家。表彰会不温不火,除了官府代表,同样也请来了文化界里鼎鼎有名的一位,虽名头上远不如上届的梁老大,但影响力亦是不小,是时下余斛最大新闻社文汇时社的总编辑范江。同样也是在表彰会之后,陈校长依然把获奖几人的证书都给借走,其用意自然不言自明。

只如此一番的两天之后,葛自澹一行三人这才在此踏上旅途。这回三人是沿路一路直直的往北走,沿途跨越了辟波省、多立省、鲁省,在鲁省里行过了文庙后不久,又掉头往西了一段,之后就再次掉头南下,走了令州省和多立省交界之地,其后更是又从河州省与西江省的交界之地穿行,一路向南,到下杉省和梧州省的交界处后,也堪堪快要到海边,这才掉头朝东直行。同样行至快到海边才最后掉头,一路向北,直达余斛。这一路的行程有多远,亨亚日并不清楚,只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走了有一个半月更多的时间。而在这些时间里,几乎每一日似都是一直在路上走着,早出晚归,风雨无阻。但先生想让自己看什么,虽然未曾明言,亨亚日也多少揣摩出些心意来,只是这都是自以为的,还未来得及向先生讨教。

一路上,三人很少在一地停留三日以上,除非不得已,而本次出行中,主要行走过的城市地方,都人文气息浓厚之地,每个驻留处,也都有很多脍炙人口的轶事流传,一直到向北的文庙算是达到其顶峰之所。而南下的过程,每每都是从多省交界的地方穿行,混乱和治理同在。和北上虽大局显乱,但局部的治理并没有什么大碍明显不同,南下的这一路,大多都是政令不畅之所,大家各自为政,分占了各自的地盘,为所欲为。不过现时都还显得温和,称不上十分过火,就是摆到明处的为难你,处处设卡,明目张胆的要各种过路钱。当然你也可以不给不过,他也自不理会你,只是你不能和他讲理。轻则被揍一顿了事,重则却会把你连人带物的扣下来,小黑屋里干活,只是并不突然跳将出来打劫你,把你盘剥个精光,而是一点一点的压榨着你的荷包,在你承受与否的边缘不停的试探,实在是带着野蛮的文明。

亨亚日自在满州见到那还算可爱的胡子后,原本对这所谓的信义还算有点佩服的,只是才刚的经历实则让人无奈,那点佩服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仔细想想,这些东西里面,哪有所谓的半点信义所在?好在葛自澹也不在乎那些小钱,也不起那无谓的争执,花钱消灾,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的。最后的那一段回行路上波折也少了很多,亨亚日印象最深的是沿途经过的那古老的港口城市——白水港和另一处围楼村落。早期的极度繁荣到现时日渐的衰落,白水港的城市里,遗存最多的是各式各样的历史建筑的记忆,整个整个的街区都完好的保留着最早先的鲜活,即使是它们展示给世人的颜色,也凝聚了它独特的韵味。而在围楼村落,自成一体的建筑,堡垒和居屋兼有的功能杂合,几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军事要塞,忧患意识强烈而显著,只不知这些先民们起意防备的都是谁人。

这次出行用了时间较长,再加上出发时时间上又偏晚,回来余斛后,在家里也不过只得休息个二三天,亨亚日就又要开始一个全新的学年了。而在回家后的第二日上午,顾子敦就上门来拜访来了,在永兴里亨亚日的房间里,二人整整待了一天。顾子敦晚间临分别之际,对着显得黝黑的亨亚日发出了邀他请,亨亚日自也不推辞,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直到开学的前一天,他才算自己一个在家里消停了一整天的时间。

旅途也好,会友也罢,多也是不得闲的,总算是在最后一天的休息中,除了读史和习练拳脚之外,亨亚日把暑期里的整个旅途见闻又细想了一回。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都是有着官道、大道的,除了城市,就是在乡下,多数的人们的日子多也只是勉强维持罢了。而在那些显得混乱的地方,普通人们的生活就要艰难得多,因此民风也更加彪悍一些,私斗之事不少,好像越是艰难,人们就越是暴躁冲动一样。日子想要维持下去,只能说是艰难,好在今年看样子是个丰年,丰收在望的,再过月余,新粮收获,或许人们的生活就会好上一些吧,亨亚日在心里感慨道。

这是看得见的地方,比起德安府老家亨氏老宅所在的苍梧庄那里更多有不如,而那些看不见的地方又是什么样的呢?真是说不好。亨亚日心里一声叹息,这却需不是他能操心的事,要说为了他们而读书,那纯粹是扯淡了。读书就是读书,为了谁,为了啥,谁读谁知道,却不好出来糊弄大傻子。都说读书明理,如果那扯淡的话说多了、听多了,连自己也认了的话,那只能说是读糊涂了,也或许是别有用心。

开学日一如往常,唯一的不同是亨亚日到了另外一栋新楼的新的年级和班级。由于年岁的关系,亨亚日的个头在班级里算是偏矮一些的那波,再者他和这同班的同学这回来却是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中教一年级的课程他也是从第一天下发了的教课书上才第一次了解到。班上看起来有不少的同学是从本校五年级升上来的,其中的一些人亨亚日瞧着面善,该是在颁奖或是上下学的过程中在校园里经常会见过的面孔,至于说亨亚日,到底还是引来了他们一阵阵的小声议论,不过他也不以为意。

亨亚日在暑期前些天参加全市统考时,不少当时五年级的同学就都已经知道,而他知道得明显更多一点,就是他将要被分配在初教一年级一班。陈校长当时甚至还说到,在开学之后,对自己而言,会有一个小小的惊喜,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亨亚日是全然不知,自然对这喜从何来也是一头雾水的。

中教的教学楼和幼教并不是一栋楼,而是对向设置的一栋,好在中教一年级设在低楼层,依次再往上,一年级一班设在二楼的最北向,离楼下最喧闹的操场的位置在这整个二楼也是最远的。亨亚日习惯性的每次都会去得稍早一些,不过要找自己的班级所在,还是花了些时间,在楼下遍寻不到后,上了二楼,才终于找到。好在教室门已经打开,亨亚日进去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还不多。因都是新同学的关系,大家一开始坐得很散乱,只有相熟一些的才会扎堆坐下来,所以很多的位置都是空着的。但一些对看讲台方便的地方已经早早就被些人占领,不过这于亨亚日关系不太大,按照惯,他同样挑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放好书包,一时也无事可做,亨亚日就开始闭目养神。慢慢的教室里新来的同学也渐多了起来,相识的同学间相互说着闲话,然后又相约就近坐下,再继续未了的话题。也不知道有些同学是不是正好发育的原因,声音既粗又大声,慢慢的这声响有向噪声发展的趋势,好在一个个的看起来都稍稍保留些克制。但这声响已经吵得亨亚日假寐不下去了,心里莫名的叹了口气,要是来时从家里带本书过来就好了,免得受这几十分钟的煎熬。

亨亚日睁开眼,从兜里掏出怀表,低头看了看时间,顿时松了口气,又把表放回衣兜。终于是快要到课时了,于是亨亚日开始正襟危坐。刚摆好身体不久,耳边的噪音就开始慢慢变得越来越小了,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门外进到教室内,这是让同学们消声的源头,同时也是让亨亚日明白当初陈校长所谓的喜从何来了。原来新来的班主任居然是他在四年级时的班主任——周教习,他迈着大步,带着笑,神情舒展的大步踏入教室,上得讲台来站定,定睛往台下的面孔挨个的看。亨亚日无从知晓初教和幼教对教习而言,其间的差别在哪里,只看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不知道是笑颜面对这全新的班级,还是对目前的状态感到满意?亨亚日自是无从说起,不过能遇到这样一个熟悉又善意的面孔,实在是再好也不过了的。恰在此时,周教习似是有意无意间的朝亨亚日处细细打量了一回,见到亨亚日正好在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收回目光,正对着全班的同学做起了自我介绍。

周教习做完自我介绍的话音刚落,校工就把班级的课本搬进了教室,就似是演练好了一般。周教习待同学们把教课书传递到位后,接着讲到即将召开的学校表彰大会,到时让大家准时参加,这才貌似巡视地盘一般,在教室里走了一圈。待走到亨亚日身侧的时候,俯下身体,先把教室的钥匙递给了亨亚日后,这才开口问道:“你这还需要点其它的什么不?”又从当前这位置,试着以亨亚日的高度往前台看了看后,又说道:“这位置是不是太靠后了,黑板上的板书前面同学有点遮挡,有一些部分会看不清吧?”

“不打紧的,多谢你了,周教习。这许久以来,我也一直没能和你道声谢,真是抱歉的很,另外我这里其它也没什么需要的了,到时有需要会专门去找你。”

“呵呵,好,还是老规矩,主要是你自己方便就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又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在班级里担任班干部这些?不管是班长什么的,都随意挑,想必也没人说个什么来。”

亨亚日摆了摆手,说道:“多谢了。不过我对这些兴趣不大,主要还是想自己读好书,至于班级上的那些事,并不想花那些精力去处理。顶着那虚名,然而不干事的话,难免会耽搁教习你的事情,我还是算了吧。”

“好吧,随你,没兴趣就算了。说不得你下半年就又要去二年级读书了,未见得在这里停留多久。”

“多谢教习理解,只是纯粹的没兴趣。”

周教习拍了拍亨亚日肩膀,很快就又从教室里走了。

学校的颁奖礼让亨亚日再次成了班级里的名人、学校里的名人,有不少新入学的学生这下也知道了学校里有一位很了不起的同学,更有些有心人很难不知道亨亚日居然一下子从去年的幼教三年级到今年的中教一年级的全过程,竟然完成了三级跳。在一般同学都还在四年级里做新时,亨亚日这已是跨越了幼教这个教育阶段,往更高的层次进发了。只是亨亚日的学习成绩表现得虽然惊人,但在班里,他依然是那个安于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发奋学习的小小少年。而比起同班的其他同学而言,他通常要小上三岁多,其他人多快是半大的小伙子了,唯独他还口唇上尽是白里显黄的汗毛,是真正的黄口稚子,并没有完成生理周期上的点点蜕变。就身高来说,亨亚日明显比同龄人要更高一些,但是比起现在的同班同学来讲,因为年岁和发育上的问题,还是显得会矮上一些。不过显然也有些发育迟缓或是身高基因不那么强大的同学在陪衬,在海拔上,亨亚日也并不是过分的显眼。同样的,同班里居然也有五位之多的女同学,这在学校高年级的班级里可也是不太多见的现象。可能是近些年学校声名大起后,吸引过来的,在表彰会时,他们坐下的距离比较近,得以较近的看了几眼,一个个的面目看起来都姣好,衣着装扮的样子也有些西化,想必一个个的家境都不错。

中教一年级的课程和幼教比较起来,还是发生了现在显著的变化,而且就知识连贯性上来说,仿似出现了断层一般,除国语还有些过去的痕迹,其它科目和以往的知识相比似是突兀的向前,突然就开始给你灌输全新的东西,就连算术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当然了,那些知识并不是要和你讲道理,让你理解,只是让你知道,并且记下来,在使用的时候可以运用自如就够了,并不需要你去理解它到底是怎么来的。这种教和学相比幼教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是在科目上渐趋统一,把启蒙和常识进行了分类,重新分列了科学、历史、地理等等的一些科目,同时居然还增添了一门语言课,也就是外文课,而学校里教授的是格里斯语,并不是洋校长所在的义利语。

这些变化对亨亚日来讲也都是寻常,因为它们都是可以自己单独去学习的科目,只是课程多了些,需要记下的东西多了些,其它的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就语言学习和历史这些而言,对亨亚日来说就更不是负担了,尤其是历史,他所读的那些可比教材选用的要精细得多了。

亨亚日自中教之后,和顾子敦在学校里会面的时候渐渐变得少了一些,一方面是寻起来不便,两边的爬楼也麻烦,所以多是在休息日时,顾子敦去永兴里飞家里寻他,然后大家再一起去逛街,放松一回,日子过的既紧张又日常。亨亚日就是在这不知不觉的节奏中,渡过了自己的这第十二个周岁。在生日之前的晚间,三人出门散步的路上,葛自澹告诉亨亚日说,自生日那天起,他就该是是一个小大人了,可以以大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此时的他也可以来自己做主安排自己身边之事了。另外还讲到,当初一直未让他佩戴的杨彦之早先所送的玉石坠饰,现在却是到时候可以佩戴了的,既可以算是养性修身,又可时时自省,亨亚日自无有不从。

当天晚上寻出,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亨亚日就把它带在脖子上,只大约是从未在身上佩戴过这种东西,一旦戴上之后,感觉上多少有点别扭,而且跑步时,它会不停和身体发生碰撞,习练拳脚时也会有些干扰,有时还无意间会从胸前的衣服中跳出。这点的烦恼却是谢明宇给化解了,他不知是看出亨亚日装饰的不协调之处,还是看出了亨亚日的不便,只是上前把亨亚日颈项后的吊坠系绳紧了紧,让它牢牢隐现在锁骨附近,亨亚日这才感觉好多了,自然也不会有勒脖子的感受。事后亨亚日想到,大约是自己从未起意佩戴过这些东西,于是在初次自行佩戴的时候,难免露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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