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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救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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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童年里,唯一一次有机会开口,却最终归于沉默的场景。

病床上枯瘦的女人握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问:“舟……你还记得妈妈的声音吗?”

那时,他拼命地点头,眼泪决堤,喉咙里却像被滚烫的沙子堵住,一个最简单的“嗯”字都无法发出。

这个遗憾,像一根刺,扎在他灵魂里许多年。

此刻,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对着那株震颤的银线草,也对着碗中那摊正在记录他心跳的血,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嘶哑的声音,轻声完了那句迟到了一生的回答:

“我记得,但我不能。”

话音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碗中的血迹波纹骤然停止,所有的液态血液在刹那间凝固,变成了一块暗红色的、如同蜂蜡般的诡异物质。

而在该物质的表面,一个扭曲、断裂、只剩下半边的“安”字,深深地烙印其上。

同一时刻,午夜的南市。

无数老旧住宅楼里,那些对着床铺的穿衣镜、浴室镜,镜面之上毫无征兆地凝结起一层白霜。

森白的霜花在光滑的镜面上迅速蔓延,竟自发地拼凑出一些断断续续的、仿佛呓语般的短语:

“……听不清了……”

“……她盖住了嘴……”

“……我们也该……”

舟猛地捂住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几乎跪倒在地。

他低头看去,透过薄薄的T恤,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皮肤之下,那些疯狂流窜的铭文,此刻竟如同退潮一般,正惊恐地从他的心脏区域逆向倒流,沿着脊椎向四肢末端退去!

他成功了。苏晚萤接收到了他这句“谎言式的告白”。

“我记得”,是承载了他半生悔恨的真实情感,是献给系统的“祭品”。

“但我不能”,是一个基于现实的谎言,是他为了对抗系统而主动选择的“沉默”。

这句由至真情感与绝对谎言构成的矛盾体,形成了一道强大到无法解析的认知干扰波,通过静默网络瞬间扩散。

它像一枚逻辑炸弹,在残响系统的归因机制核心轰然引爆,短暂地瘫痪了它对“承声体”舟的定位与控制。

但这只是延缓,而非终结。

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的铭文只是蛰伏,并未消失。

他挣扎着站起身,扶着墙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

对面废弃居民楼的屋顶上,那只通体漆黑的猫,不知何时再次出现。

它安静地蹲伏着,口鼻之间,正逸散出一缕缕如同叶脉般延伸的银色雾气。

忽然,它抬起一只前爪,在所有人,包括舟惊愕的注视下,猛地划过自己的喉咙。

没有鲜血,没有悲鸣。

一道无形的裂口在它脖颈处张开,一团被压缩到极致的、比夜色更纯粹的黑暗从中涌出,轻飘飘地升上高空,迅速膨胀,最终化作一片的乌云,恰好遮住了今晚本应皎洁的月光。

舟瞬间明白了。

那不是猫,那是城市中某个强大的亡者执念,在接收到静默网络的“矛盾”信号后,被苏晚萤的“沉默”所感召,它没有选择被镇压或驱散,而是主动放弃了言与存在的权利,自愿湮灭,沉入了无声之境。

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开始笼罩这座城市。

舟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完好的左耳。

就在指尖触碰到耳廓的刹那,他听见了。

他听见了此生最后的,也是最宏大的一声响动。

那不是任何物理上的声音,而是一种通过骨骼、通过铭文、通过静默网络直接传递到他脑海里的共振——那是整座城市里,数万个被残响轻微污染的人,在同一刹那,不受控制地、轻轻咬住了自己舌尖的声音。

天亮了。

熬过一夜的舟,身体虚弱得仿佛一片枯叶。

昨夜那场席卷全城的“静默”之后,世界安静得可怕。

没有汽车的鸣笛,没有邻居的争吵,甚至连清晨的鸟鸣都消失了。

他推开门,想要确认这个世界的变化。

街角那个熟悉的报刊亭,老人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他面前那台老旧的收音机,喇叭口正朝下,死死地扣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被压抑的电流声。

老人佝偻着背,嘴唇翕动,正对着地面低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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