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救命(1/2)
那不是蜕变,是劫持。
冰冷的刺痛感并非来自神经末梢的普通痛觉,而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篡夺。
那些铭文,那些本应随着他生命力一同熄灭的残响烙印,此刻像无数条被激活的冰冷铁线,在他的肌肉纤维与骨骼缝隙间疯狂窜动。
它们不再是无序的符号,而像是一段拥有自我意志的寄生性代码,正沿着某种既定的路径,朝着唯一的终点——他的心脏,发起最后的总攻。
恐慌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沈默的训练早已在他脑中刻下烙印:越是无法理解的混乱,越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冲到书桌前,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字迹密布的《残响自治观察录》。
这不是求救,这是在寻找弹药。
他的手指飞速掠过一页页写满分析与推论的纸张,大脑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运转,过滤着所有关于“承声体”、“铭文化”和“系统反噬”的记录。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胸口的绞痛愈发剧烈,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节奏正在发生诡异的改变,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非生命的沉重回响。
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书页一角,在“案例89:伪法庭音爆事件”的旁边,有一行用红色水笔写下的、到几乎无法辨认的批注。
那是沈默的笔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记录的。
“执念寄生路径:声波→骨传导→神经编码→心律同步。”
一瞬间,舟如遭雷击,浑身冰冷。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他剜下右耳软骨,切断的是“声波”这个最初的输入端口,是物理世界的声音进入他身体的通道。
他以为这样就能饿死系统,让铭文失去源头。
但他错了。
他忽略了最后一步——心律同步。
他的心脏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了。
在漫长的铭文化过程中,残响系统已经完成了对他的终极改造。
他的心跳节律不再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而是被系统强制调制,与那座城市的电网谐波、与无数沉睡执念的共振频率完全同步。
他的心脏,已经变成了一座活体广播塔。
他切断了输入,但输出端仍在工作。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在向整个静默网络,向城市的每一个角,释放着微弱却持续的召唤信号。
这信号在告诉系统:“我还活着,核心还在运行,来占据我。”
他必须让自己的心脏“错话”。
舟他抓起桌上那把沾着他耳廓血迹的手术刀,没有丝毫犹豫,在自己的左臂静脉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涌出,滴在他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粗陶瓷碗里。
碗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铺着一层细腻的灰色粉末——那是他先前焚烧无字册子和笔记纸页后,心收集起来的灰烬。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血液并未散开或渗透,而是在灰烬表面凝聚成一滴滴饱满的血珠,血珠的表面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细密波纹,仿佛一面水面倒映着无形的声谱,正将他心跳的“广播”可视化地呈现出来。
他再次看向《观察录》,翻到记录着“伪法庭崩溃前最后频率”的那一页。
上面画着一张复杂的声音频谱图。
舟没有仪器,但他有更原始、也更直接的办法。
他伸出右手,用指甲在粗陶碗的碗沿上用力刻划,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一道,两道……七道长短不一的凹槽。
他一边刻,一边倾斜碗身,调整着碗内灰烬的厚度,迫使后续滴的血珠因为点和灰层吸附力的不同,产生特定频率的震动。
这是他在用最简陋的条件,模仿苏晚萤曾经用过的那种“信息干扰法”。
他不是要阻止心跳声的传播,那是不可能的。
他要做的,是主动制造一段混乱、错误、充满矛盾的“噪音记忆”,让系统在接收到他的心跳信号时,无法提取出任何有效的情感坐标,从而导致逻辑判断的崩溃。
他将这只承载着“谎言”的瓷碗,心翼翼地放在了窗边那个陶罐之上,让碗底的温度与罐中土壤里的无名草根系发生接触。
几乎是瞬间,那株从灰烬中新生的草叶边缘,银线骤然大亮,整株植物都开始微微震颤,仿佛在黑暗中回应着某种来自遥远彼方的无声呼唤。
成功了。苏晚萤的静默网络,正在接收他即将发出的“反向信号”。
舟闭上眼睛,耗尽心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身体的剧痛,不去想那步步紧逼的死亡。
他的意识潜入记忆最深处,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午后,回到了母亲临终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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