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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大兄的执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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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线条转折处略有些生硬,颜色也比别处略深,显然是在原有花纹上巧加改动而成。

热娜见他神色松动,继续道:“我与静瑶姑娘一路同行,在钱渊手中时便相互扶持,共渡难关,也算患难之交。

我们俩,都是被杨庄主一同买下的,他的话,我能作证。”

热娜顿了顿,又道:“静瑶姑娘曾与我过,她本姓独孤,家中有位兄长,名叫独孤清晏,想必就是公子你吧?”

杨灿在一旁听得心头微动:原来静瑶的全名是独孤静瑶。

独孤氏……虽姓独孤的未必就是那个权势赫赫的独孤阀,可瞧眼前这少年的气派,还有身后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卫,恐怕身份绝不简单。

独孤清晏听到“独孤清晏”四个字时,紧绷的肩膀明显松了几分,语气里的警惕也淡了大半。

“她肯把我的名字告诉你,看来你的不是假话。”

独孤清晏长舒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与庆幸:“太好了……她走了这么多天,我心里不知为她担了多少忧,只要她没事就好……”

可话音刚,他的身子便是一僵,白净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从脖颈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他猛地看向热娜,声音都有些发颤:“你额上有奴纹……那我妹妹她……”

热娜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神情黯然。

“咔吧!”

独孤清晏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哪怕他知道,钱渊为了把美貌女奴卖个好价钱,刺的奴纹通常极,也容易掩饰。

哪怕他清楚,独孤阀本是鲜卑贵族,族中素来有刺青纹身的习俗。

可他心里的妹,是皎皎如月、清清如石的存在,怎能容忍她身上有半分这样的瑕疵!

“你该死!”

他一声怒喝,“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剑刃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朝着地上早已奄奄一息的钱渊冲去。

“噗嗤!”剑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刺耳。

“你该死!”又是一剑,鲜血溅在他月白的锦袍上,像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噗嗤!噗嗤!噗嗤!”

他也不知捅了多少剑,直到钱渊彻底没了气息,身体软软地瘫在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他才喘着粗气停下,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猩红。

杨灿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少年分明就是个宠妹狂魔啊!

方才他看向自己和热娜的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意,绝不会错。

虽自己没虐待过他妹妹,还派了人护送,可万一这少年为了保全妹妹的清誉,或是独孤阀的名声,想要灭口的话……

杨灿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独孤公子,你也不必过于气恼。静瑶姑娘虽遭此劫难,却能逢凶化吉,未曾受更大的苦楚,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该庆幸才是。”

他仿佛没有看见独孤清晏眸中未散的杀意,话锋一转,半是自语半是提醒地道:

“原来静瑶姑娘竟是独孤家的女儿,难怪人品出众,气质高洁。

我那侧室夫人与她一见如故,性情相投,从而义结金兰,拜为姊妹,倒是好眼光、好福气。”

这话一出,独孤清晏和热娜同时愣住了。

热娜瞪圆了眼睛,心里满是疑惑,青梅夫人和静瑶姑娘义结金兰了?我怎么不知道?

独孤清晏更是满面愕然,声音都陡然提高了几分:“你什么?义结金兰?”

他的脸色一沉,怒火再次涌上心头:“放肆!你是什么身份?

不过一个区区田庄庄主,便是你的正室夫人,也没资格与我妹结拜,何况只是一个侧室!

简直岂有此理!”

“你住口!”杨灿突然一声大喝,声音洪亮,竟直接将独孤清晏的话打断了。

热娜惊得张大了嘴巴,只见杨灿面色涨红,双目圆睁,竟是真的动了怒气一般。

“我看你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怎的心胸如此狭隘,见识这般粗劣不堪?”

杨灿的声音带着几分疾言厉色,字字铿锵。

独孤清晏被骂得一怔,随即脸颊瞬间红透,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他身后的侍卫们见自家公子受辱,更是怒目圆睁,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

他们一步步围拢过来,杀气腾腾地盯着杨灿,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将他剁成臊子。

杨灿却恍若未觉,依旧直视着独孤清晏,语气愈发严厉:

“论品质,静瑶姑娘心性高洁,宛如寒冬中的一朵雪梅,不与百花争艳,只守一心纯粹。

那份不染尘埃的风骨,世间女子能有几人比得上?

论胸襟,她从无‘众生有别’的偏见,待人向来以真诚为先,无论对方是权贵还是布衣,都能一视同仁。

这份平等心,别世间女子,便是七尺男儿,又有几人能及?

再论气度,她虽是一介妙龄少女,却全无闺阁女子的娇怯与狭隘,心怀丘壑,常有高远之见。

这样的奇女子,与我家青梅夫人一见投缘,率性结交,她又岂会在意门第出身?

独孤公子,你休要用你的俗气,污了令妹的高洁!”

这番话,杨灿得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可出乎热娜意料的是,独孤清晏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心花怒放起来。

那是一种被人到了心坎里的愉悦,也就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这个彻头彻尾的宠妹狂魔,只要有人夸赞他的妹妹,那真比夸他自己还要高兴万分。

此刻杨灿的每一句话,都像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觉得无比舒畅。

没错!我家妹就是这样的人!他得一点都没错!

独孤清晏上前一步,对着杨灿深深一揖,语气郑重,再无半分之前的傲慢与敌意:

“你得对,是我浅薄了。

妹的识见与气度,本就非我所能及,方才是我失言、也失礼了,还请杨庄主莫要见怪。”

热娜在一旁只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庄主老爷这马屁,怎么能拍得如此清丽脱俗?

还有这位独孤公子,居然一点都没觉得不对劲儿,反而还向他郑重道歉?

这两个男人……怕不是都有啥毛病吧!

她哪里知道,方才独孤清晏的确动了杀心。

哪怕杨灿和热娜都是无辜的,可只要有一丝可能会牵连到妹的名声,他就绝不会留下这个隐患。

然而杨灿这一番话,把他夸了个通体舒泰,也让他彻底打消了心中顾虑。

既然杨灿如此了解并敬重妹,那他必然不会轻易泄露妹的事。

更何况,若是妹真的与他的侧室义结金兰,那彼此就成了亲戚,我若再动手灭口,反倒显得自己家子气了。

而且,妹一旦知道,那还得了?

独孤清晏直起身,语气缓和了许多:“妹遭宵之辈算计,受了不少磋磨,其中的委屈与难堪,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家夫人既是妹的金兰之交,这件事,还请杨庄主多费心,莫要让旁人知晓,以免污了妹的名声。”

杨灿连忙点头,语气诚恳:“那是自然。方才不知公子身份时,你也瞧见了,我们从未提及过静瑶姑娘的真正身份。”

独孤清晏颔首,目光望向平凉郡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急切:

“既然妹去了平凉郡,我便不再耽搁,这就启程追去。就此告辞了。”

杨灿暗暗松了口气,这场杀劫,总算消弭了。

他连忙挽留道:“独孤公子,令妹已经走了多日,就算此刻追赶,恐怕也难以及时追上。

况且今日天色已晚,道路难行,不如随我回丰安堡住一夜,明日再启程?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独孤清晏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必了。

舍妹此番是负气离家,家中长辈本就十分担忧。

如今有了她的消息,我更要尽快找到她,免得家人再牵挂。告辞。”

完,他便转身,不再多言。

虽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他消弥了对杨灿的杀心,可两人身份悬殊,他实在也没什么兴趣与杨灿深交。

侍卫们纷纷翻身上马,动作利。

对于地上钱渊的尸体,他们连一眼都没看,仿佛只是碾死过一只蝼蚁。

随着独孤清晏扬鞭而去,一行人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很快便消失在渐渐升起的暮色里。

杨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今日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只是日后若是独孤清晏知道,他那妹妹根本没和青梅结拜,不知会不会再回来找我算账?

夕阳渐渐沉,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将牛车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灿和热娜就以那辆牛车代步,慢悠悠地朝着丰安堡的方向赶去。

车上安静得很,两个人一路无话,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吱呀”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可方才在来时路上,两人面对面挤在狭窄车厢里的那一幕,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他们彼此的脑海里。

尤其是那让热娜羞于启齿的杨家二郎不听话,更是让她只要一想就脸颊发烫,连头都不敢抬起。

杨灿赶着牛车,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热娜。

只见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颊便渐渐地红了,眼神也飘忽起来,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杨灿心里,便如路旁荷塘里蜻蜓点过的水面,也是悄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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